“世界上，除了祂以外，可沒有誰對九界更為關注了。”
奈亞站在即將化作虛無的宇宙中，望著布魯斯的面龐。
“怎麼樣，是不是很驚訝？”
來自時空盡頭處的低吼讓布魯斯感到一陣不妙。
聯想起巨人王尤彌爾的遺言，以及從尤克特拉希爾處得來的資訊，不難想象，咆哮聲的主人便是後世神話中殺死奧丁的。
巨狼，芬里爾。
而在真正的歷史中，祂又是廷達羅斯獵犬的王，能與尤格.索托斯一較高下的恐怖外神。
祂扭頭看向一旁站著的旗袍女子，眉頭緊蹙。
“奈亞，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為了引導我進入這片宇宙，讓我毀滅迴圈把芬裡厄招來。”
“你猜。”
奈亞手持團扇擋住半張臉頰，似笑非笑地看著布魯斯。
布魯斯沒有嘗試遁入時空溜走，芬裡厄是廷達羅斯獵犬的王，掌握與尤格.索托斯位格等同的時空權柄。
只要被這尊外神鎖定，無論他逃到哪裡去都躲不開這位狗王的追殺。
奈亞望著布魯斯鎮定的面孔，並沒有在後者臉上看見祂說希望的驚慌與無助。
“喂，你就不怕了？”
“怕什麼？”布魯斯反問一句，他優哉遊哉地看著奈亞。
“你在無數年前創造了這個投影宇宙，還每時每刻維持著宇宙迴圈，一遍遍重複當年諸神黃昏的場景。你不會以為我真的相信，你耗這麼大的力氣就是為了對付我吧？”
“這種話說出口，你不覺得很幼稚嗎？”
對於奈亞的說辭，布魯斯是半點兒都不信，他可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排面。
不說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就算從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算起，再了不得了算上他穿越時空的時間點。
距離奈亞創造出這個宇宙的時間點也是無比遙遠。
這個宇宙，怎麼可能是為了對付他，借刀殺人而創造的。
不說奈亞沒有時光的權柄，就算祂和猶格.索托斯哥倆好，看見了未來，知道了他布魯斯的存在。
那奈亞幹嘛不等他穿越過來，直接一刀咔嚓了，非等他不停成長，還成了文明秩序之光。
有病是吧。
兩人四目相對，半餉後，奈亞腦袋一歪。
“沒意思，你這個人很沒意思。”
祂打量著布魯斯，從上到下，從裡而外，目光宛若透視眼一樣把布魯斯看了個遍。
隨後，揉了揉眼睛。
秩序之光太亮了，眼睛有些痛。
“布魯斯，你有些話說得很對，我在創造這個宇宙之前，並不知道有個叫布魯斯的人現在會站在我面前，也並不知道有個叫布魯斯的人會打破這個宇宙。”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奈亞看著布魯斯，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後者瞳孔一凝，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在他心頭升起。
“你有一點猜錯了，那就是。”
“這個宇宙的確是為了你而創造的，只是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個人叫布魯斯。”
“我只知道的是，祂就是那位曾經的父神。”
父神兩個字從奈亞的口中清晰地吐出，布魯斯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炸開。
雖然早已有所準備，可當無數人不停地將某個可能的事實呈現在布魯斯面前時，他還是動搖了。
而如今，奈亞的確定更像是一柄巨大的錘矛狠狠砸在了布魯斯的天靈蓋上。
“不可能！”
幾乎沒有經過大腦，布魯斯矢口否認。
他盯著奈亞，對方記載在典籍上的所作所為映入布魯斯的大腦，讓他逐步拿回了理性。
“你在撒謊，奈亞。”
是啊，奈亞拉託提普可是比洛基更陰險，更惡劣的傢伙。
就連洛基的話都不能相信半句，又怎能去相信奈亞呢。
就算他和曾經的父神有千絲萬縷的聯絡，答案也絕不能從奈亞那裡獲得。
對方極度有可能告訴他九成九的真相，用最後一點兒謊言徹底誤導布魯斯的思維方向。
面對迅速恢復冷靜的布魯斯，奈亞微微挑眉，對方的反應有些超出祂的預料。
“你不相信？”
“證據。”
布魯斯乾脆了當的伸出手。
“你只要給我證據，拿出親子鑑定報告，你說你是我跌我都信。”
“……”
奈亞眉頭抽了抽，祂怎麼沒發現眼前這個傢伙臉皮那麼厚。
就他，真是父神？
奧丁靠不靠譜啊。
迅速調整心態，奈亞轉移視線，布魯斯順著祂的目光望去。
只看見了同樣再消失，但速度卻無比緩慢的世界樹。
“你覺得，一個孤獨的小女孩，會不認識自己的父親嗎？”
尤克特拉希爾……
一個穿著白紗長裙的小女孩出現在布魯斯的腦海中，那宛若乳燕歸巢般撲出他懷中的那一幕不斷在布魯斯心中回放。
他承認，自己似乎有些動搖了。
在尤克特拉希爾身上，布魯斯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在成為文明秩序之光後，雖然布魯斯竭力在挽留名為布魯斯的人類人格，但是神性是蠻不講理的。
哪怕是一個內心再熾熱的人，經歷數億年時光的沖刷，也會變得如神靈一般無情。
這並非是情感的缺失，而是生命層次的必然。
在比永恆更久遠的時光面前，所有的情感都是指尖流沙，抓不住的。
而布魯斯雖然成為舊神的時間不長，但是因為神祇的特性，祂同時存在於無數時間線上，更因為願望之力，其餘時間線的布魯斯人格被獻祭，導致他越發朝神性的深淵所滑落。
直到遇見了尤克特拉希爾。
當他抱住這個孤獨的小女孩時，兩個人心臟跳動的情緒第一次讓布魯斯再度切身體會到了當初還是人類時，無比熾熱的情感。
“她，真是我的孩子？”
“你不是已經有判斷了嗎？”奈亞將頭髮撩至耳後，在頭頂束好。
“一個父親在看見自己的女兒時，哪怕隔著無數時光，恐怕也會有所悸動才對。”
說著，奈亞突然嘆了口氣。
“也只有我們這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傢伙，不僅不想去找父親，還想祂死。”
“說的對。”
布魯斯罕見地同意了奈亞的觀點。
“想阿撒託斯死，應該是你們三個位數不同相同的地方了。”
聞言，奈亞的表情怪怪的，祂歪著腦袋看著布魯斯。
“你真是這樣想的？”
“不然呢？”布魯斯眨眨眼。
“哦，也對。你應該和祂們不是一條心的，畢竟你這傢伙還想過讓阿撒託斯醒來。”
“呵，希望到時候你還是這樣嘴硬。”
世界已經徹底消失了，只剩下四周流淌的時間以及天邊那聳立的世界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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