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長歌帶著她坐著馬車,不知又要前往何處去了。
他在去之前從不告訴她要去哪裡,而他每次帶她去的地方都是非常讓人難以忘懷的,山間景色奇佳,只是可惜了,在這冰冷的冬季。
車上,夜長歌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忍不住伸手為她捋順散落鬢邊的髮絲。
莫依然身子一震,她與他之間從未有過肌膚之親,對於夜長歌她也是日日防備著的。
見她略顯震驚的面容,他笑了,道:“在我眼裡,你可不是那種拘泥於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之中。”
“只是不習慣罷了。”莫依然如是說道。
夜長歌沉默了,就在莫依然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卻開口了,說:“我時常在想,如果最早遇見你的人是我,那麼你喜歡的人會不會是我?”說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莫依然看著他真誠的目光,像是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最近她是真的愈發遲鈍了。
但是眼前的男子是那樣的優秀,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是她呢?就算她身體健康,她的心底也只有一個人。於是她笑笑說:“太子說笑了。”
“那你就當我是在說笑便可。”頓了一下,他又道:“你知道嗎?喜歡一個人,只是一眼望過去的那種感覺,剩下的,便是什麼也顧不了了。”
“也許。”遇見尹天逸的時候,只道他是個小孩,卻要揹負如此沉痛的命運,都說女人的愛情是從同情開始的,那麼她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乎他的呢?
也許不需要去知道,她跨越空間,隔著年齡,還是與他相愛了。
“有個人說她想見,今日,我帶你去見見她。”夜長歌突然如是說道。
隨著話音落下,他們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莫依然跟著他下車,這是個極其偏僻的地方,只有一戶人家,門前有一條小溪,門前門後皆是景。
“是誰?”她想不出,還有誰想要見她。
突然,木屋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開啟了。
莫依然轉頭望去,女子著了一襲綠色紗裙,模樣俊俏,只是略顯消瘦,面色平靜,只是在看見她的時候,臉上稍顯激動的神情。
女子也看見了莫依然,站在原地久久,才向著莫依然走來。
“好久不見。”女子極力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
“你還好嗎?”莫依然問,站在她眼前的女子不是席永悅,又會是誰?
不過看著她如今的模樣,也沒有什麼驚奇的,席誌成登基為帝就註定了她無所庇佑。只是不知道她的三哥是怎樣待她的,竟使得她背井離鄉,一人獨居於此。
席永悅看了一眼莫依然邊上的夜長歌,夜長歌便道:“我四處走走,你們聊。”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席永悅在夜長歌轉身離去之後,也轉身往屋內而去,莫依然緊跟她身後。
“你如此聰明,應該會料到我三哥登基為帝之後我的下場?”席永悅走在前面,徑自說道。只是不等莫依然回答,她繼續道:“我和席誌成雖然同父,但是不同母,他將我囚禁之後,對我百般凌虐,而且他還試圖侵犯我。”她說著說著,已經走到了石階上,順勢便坐了上去,莫依然則坐在她的邊上。
“起初我奮力反抗,逃脫了他的魔爪,但是那個時候席夜國已經是他的天下,我一個弱女子又怎能逃脫?”說到此處,席夜國眸中現出憤恨的光,她有些激動地道:“那個時候,我哭,我喊,我求饒,都沒有用,你知道嗎?都沒有用!”她驀地轉頭看向莫依然,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兩行清淚滑過眼瞼向下滑落。
“後來,我向席誌成妥協,他才將我從牢中接出,但是他卻不準任何人見我。終於有朝一日,我被長歌太子救走,這才有了現在的生活,所以,莫依然,你知道我恨嗎?”說著,她便站了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
莫依然伸手過去欲要安慰她,卻在伸手之際瞥見一抹寒光,但是待她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席永悅的短刃已經沒入她的腹部。
她仍舊在吼著:“如果不是你,天逸就不會棄了席夜國去雪霽王朝,如果他沒有走,我又怎麼會被蹂躪,你知道我在恨他們的同時,我更恨著你嗎?當年我喊你莫姐姐,當年我如此信任你,可是你是如何對待我的?你利用我的善良,利用我的無知,所以,莫依然,你該死!還有夜長歌也不是什麼好人,他明明奪取了我席夜國,卻還裝作好人救我,哈哈哈……真是一群無可救藥的瘋子!”說罷,她將短刃從莫依然腹中拔了出來,大聲地笑著。
莫依然看著她的樣子,知道她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其實,她並不恨席永悅給她這一劍,畢竟當年她的確利用了她的無知……
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鮮血還在流著,莫依然疼得彎下腰去,然而在此刻,夜長歌突然掠身而來,將她攔腰抱起,再看到席永悅手中拿著的短刃時,作勢要一掌劈死她。
但是卻被莫依然攔住了,“不要……不要殺她,她……曾經喊我……莫姐姐。”她知道那一聲莫姐姐她喊得是多麼的真誠,是她沒有保護好這一聲真誠的呼喊。
聞言,夜長歌不得不放棄,眼看著席永悅已經喪失了理智,一邊哭一邊笑,而他懷中的莫依然已經失去意識,昏迷了,他再也顧忌不了那麼多,抱著莫依然便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