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道:“回君上,小人是個窮苦人家出身的,在家裡排行老大,所以叫張大。”
蕭元拿了金子,本來心情就不錯,見這個張大在他面前毫不拘謹,而且對答如流,也忍不住跟他多聊兩句。
“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張大有些羞赧地道:“小的不識數,約莫是三四十歲了吧。”
蕭元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只是最低階的雜役太監,便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是哪一年進的宮?”
張大想了想說:“應該是兩年前吧。”
“哦?”蕭元對這個人更有興趣了。
自準備籌建東廠以來,蕭元一直在跟崔賢瞭解宮裡太監的相關情況。
一般來說,宮裡的太監大多都是十四五歲淨身後被送進來的。
太小的幹不了活,太大的,教起規矩來又麻煩。
像張大這種,三四十歲才進宮的,那是少之又少。
也正是因此,像他這種人,往往都有一些特殊的本事。
要不然,也混不進宮裡來。
蕭元道:“那你跟本君說說,你這個年紀,是怎麼入宮的?”
張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說出來,怕汙了您的耳朵。”
蕭元見狀,直接給崔賢使了個眼色。
崔賢馬上會意,又摸出幾粒碎銀來,塞進了張大的手裡。
張大拿著銀子,臉上都笑開了花。
他說:“既然君上想聽,那小人就直說了。”
“我是窮苦人家出身,家裡原本有幾畝薄田,但是被同村的惡霸給佔了去。”
“沒了田,我差點兒給餓死,後來記起有個同村在宮裡當太監,說是混得不錯,我就心一橫,把自己給閹了。”
張大說得輕描淡寫,蕭元卻是聽得襠下一涼,趕緊夾緊了雙腿。
把自己給閹了?竟然還能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來?!
臥槽,這特喵真是個狠人啊!
嚥了口唾沫,蕭元問道:“然後呢?你就進宮了?”
“哪有那麼容易。”張大訕訕笑道,“後來我進了京城,才知道像我這麼大年紀的,宮裡不要。”
“好在我後來見著了我那個同鄉,又得他引薦,見著了御膳房的劉公公,在劉公公的保舉下,這才進了宮,混口飯吃。”
話說得簡單,但蕭元知道,這其中肯定還有不少波折。
要不然那劉公公,憑什麼平白無故地保舉這個張大啊。
不過既然他不想說,蕭元也就不再多問了。
話說完了,張大二人起身告辭。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蕭元突然說道:“張大,之後若是想謀個好差使,不妨到我這裡來。”
張大一愣,隨即狂喜。
像他這種人精,哪能不懂這句話的含金量啊。
別的不說,就是能當上侍君的貼身太監,那也比現在的雜役好上幾十倍。
張大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蕭元沉吟了一會兒,對一旁的崔賢吩咐道:“去查查這個人,看看他所說是否屬實。”
“查他?”崔賢撇撇嘴,“君上像這種小雜役,您要是覺得他沒說實話,打他一頓他就什麼都說了。”
蕭元抬腿就給了他一腳,“打,打,打,就知道打!那我特喵的還用你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幹活兒!”
崔賢被打得抱頭鼠竄,一溜煙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