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死嗎？
真的是太好了！
葉默想要確定李欣到底死沒死，他強撐著睜開了如山般重的眼皮，右眼一片血色朦朧，左眼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眼角含淚，滿面心傷，渾身發著紅光的女子朝著他跑來。
她邊跑邊大哭：“葉默，葉默……”
真的是李欣……
葉默滿臉欣慰地閉上了眸子。
他在死前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李欣的生死，如今李欣無恙，他是真的徹底放心了。
他葉默活了這麼大，除了母親，誰都不想欠。
母親……
想到還臥病在床的母親，葉默心中黯然，你的恩德，我只能來世再報了。請原諒你的無能不孝子……
他的心跳越來越慢，思緒越來越放空，生命力在不斷消逝……
我是真的要死了。
原來死亡竟是這種感覺？
葉默只覺得四周空空的，身體空空的，腦子也空空的……
“葉子，葉子，嗚嗚……”
在徹底失去知覺前，那道哽咽著的‘嗚嗚’聲又響起來了，就好像那天他漫步在雨中，聽到的那道斷腸哭訴聲。
哭得傷心，哭得斷魂，綿綿縷縷的哀愁聲似要直透虛空，挽回葉默那漸漸遠去的靈魂。
萱萱……
葉默的腦子裡最後閃過的是那道孤單而絕美的朦朧仙影，那個找了他幾百年還活得懵懵懂懂的呆丫頭……
他的眼角有一滴淚珠滑落。
對不起。
直至真正的死亡，他才發覺自己欠了萱萱很多。
只可惜他已經沒命來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最後一點靈光幻滅，浮現在葉默靈魂中的竟是這麼一首哀婉的詩歌。
說得是啊，從這之後，卿在天涯，我在海角……
“嗚嗚，葉子，葉子……葉子……”
萱萱的哭聲在黑暗中瀰漫，她哭著抱成了一團，把自己抱成了一個刺蝟的模樣，把自己的腦袋縮在胸口，哭得歇斯底里，哭得靈魂時幻時滅，好似在下一秒就會徹底消散。
沒了葉子，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我跟你拼了！”
暗室裡一道渾身泛著紅芒的倩影，紅著眼撲向了龍城。
她在他的面前是如此的不堪，是如此的卑微和弱小，就似一顆在狂風暴雨中的小樹苗，儘管有被暴風雨給隨時覆滅的危險，但她仍然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要跟暴風雨力抗。
“我要殺了你！”
她淚溼雙頰，身子顫抖的厲害。
顫抖是因為害怕、惶恐，惶恐葉默的死亡，害怕葉默的真正魂散……
在這一刻，她弱小的脊樑挺得筆直如山，纖纖的小手再無柔弱之色，她咬牙切齒地看著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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