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我的女兒嗎?”
婦人抬頭盯著張逸,灰褐色的眼瞳里布滿憂慮,雍容寫滿了憔悴。
張逸愣了愣神,意識到這是一位尋找失蹤女兒的母親,但還是沒有放下內心的戒備:“你女兒叫什麼名字?”
“她叫珍妮,今年17歲。”婦人殷切的盯著張逸,激動的向前邁出兩步,聲音沙啞低沉:“珍妮每天晚上都會在這裡等車,您見過她嗎?”
“珍妮?”張逸皺眉苦思,隨後搖了搖頭,“我印象裡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我剛才確實看到有女孩經過,你可以描述一下她的長相嗎?”
抿了抿乾涸的嘴唇,婦人面色焦急,乾癟的手掌伸進了上衣口袋:“我有珍妮的照片,您可以看一下。”
說完,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兩寸照片,遞了過來。
張逸接過照片,低頭端詳。
昏黃的照片上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身著藍色短裙,手捧鮮花,面帶微笑。身後的背景似乎是一座校園。
唯一奇怪的是,她是踮著腳站立的。就像是專業的芭蕾舞者,以極為誇張的姿勢踮起腳尖。很難想象,她能依靠足尖與地面的一丁點接觸面積,支撐起整副身軀。
女孩五官精緻,長有一雙藍寶石般的深邃眼瞳和絕美的唇形。淡金色長髮披散於肩頭,使其渾身散發出一股青春的朝氣與活力。
臉蛋本該稱得上完美無瑕,但是嘴邊卻有一個顯眼的黑痣。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標誌。
正是這一點,讓張逸確信自己沒有見過珍妮。
張逸剛要把照片還給婦人,眼角餘光一掃,猛然看到女孩背後的教學樓,那顯眼的“洛倫中學”四個大字,眼瞳卻是猛然一縮。
“洛倫中學?你女兒是洛倫中學的學生?”心頭瞬間被疑惑佔據,張逸立即抬頭問道。
抽走張逸手中的照片,婦人的嘴角勾出一絲詭譎的笑意:“是的,我女兒是一名成績優異的高中生。不僅成績名列前茅,而且心地善良,她真的很優秀”
聽完婦人的講述,張逸茫然的搖了搖頭:“很抱歉,我沒有見過你的女兒。不知道您的女兒是怎麼失蹤的?”
“讓我想想.”抬起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珠,婦人身軀微顫,低聲喃喃道:“我的女兒,珍妮她.她從教學樓六樓跳了下去!鮮血飛濺,流成小河.淹沒了她。”
聽到這句話,張逸臉色驟然一變,這才意識到婦人可能有精神問題。
隨即壓低嗓門,試探著問道:
“恕我直言,從六樓跳下去.還有存活的可能嗎?”
婦人身軀一僵,像是明白了什麼般,眼珠亮了一下,悠悠的道:“你的意思是,我女兒已經離世了嗎?”
張嘴支吾了兩聲,張逸面露難色:“我不想打擊你,但如果你想要聽實話的話.恐怕.是的。”
青筋蜿蜒的手掌猛地緊握照片,婦人難以置信,眨了眨混濁的眼睛:“真的?”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真的。”張逸搪塞了兩句,為難的說出事實。
嘴唇微顫,吸入縷縷氣絲。婦人表情極速變化,眼神里布滿傷感和痛楚,似是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張逸不肯放過打聽訊息的機會,急忙喊道:“等一下,我想向你詢問一些關於洛倫中學的事。”
婦人沒有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惋惜的嘆了口氣:“快回家去吧,孩子,天快黑了”
寒風撕扯著她的圍巾,婦人緊了緊大衣,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什麼?”張逸滿頭霧水,困惑的眯起眼睛,注視著婦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任憑他怎樣呼喊,婦人卻是再也沒有回頭。
看到婦人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張逸百無聊賴,掏出手機,再次檢視時間。
晚上九點零一分。
“該死,那計程車司機果然在騙我。”
張逸憤憤的罵了一聲,準備轉身離開。
他必須在晚上十二點前到達洛倫中學,但卻在路燈下像傻子一樣站了一個多小時。現在他只能尋找一輛計程車,詢問去洛倫中學的路線。
“希望這次,能遇到正常點的計程車司機。”
心裡默默思忖著,不經意間抬頭,看到面前的道路,張逸臉龐凝固,瞠目結舌,身體如泥塑般愣在原地。
只見在寬闊冷清的馬路上,昏黃的燈光照亮黑色的瀝青路面。
一輛深黃色的校車,就像是一具死氣沉沉的棺材,在黑夜裡緩緩行進,無聲無息的在路燈前停下。
不偏不倚,剛好是第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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