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揚起,猛然用力,推開伊凡娜,張逸站穩腳跟,捏著這縷金髮,掏出打火機,摁動開關!
青黃色火苗升起,將髮絲付之一炬。
細發頃刻間化為灰燼,在空中飄散。
同樣化為灰燼的,還有浮在半空中的洋娃娃。
張逸記得惡魔商店裡的相關介紹,替死玩偶只是一次性道具,並不能永遠使用。
在替張逸格擋致命一擊後,洋娃娃嬌小的身軀上就憑空燃起一層青色的火苗,將它一點點燒燬。
不過,在頭部被燒燬的最後時刻,洋娃娃竟然用鄙夷的眼神瞥了張逸一眼,似乎是做了一件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一股刺鼻的焦臭味融入冰冷的空氣,張逸手中的金色細發,被火苗逐漸吞噬。
面龐上青光消退,伊凡娜眼眸合攏,身體一歪,栽倒在了地上。
而房間另一側,克勞德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沾滿鮮血的消防斧掉落在地。
此時的他已經不成人樣,渾身鮮血淋漓,身上的無數道傷口依舊在滋滋的湧著血液。
失血過多帶來一種無力的虛脫感,克勞德雙腿發軟,兩眼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站在沉寂的房間裡,張逸環顧著狼藉的地面,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掏出手機,低頭檢視時間。
現在剛好是凌晨一點五十分,還差十分鐘就是凌晨兩點——他通關了隱藏章節。
顧不得切迴游戲頁面,張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視伊凡娜的情況。
小女孩胸口微微起伏,睫毛微顫,尚有呼吸存在,身上並無致命傷痕,應該只是過於虛弱罷了。
張逸將伊凡娜輕輕抱起,放在床上,又去檢視克勞德的傷勢。
滿身是血的克勞德躺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身體下的暗紅色血液像是溪流般蔓延而出,嘴裡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開啟手機的錄音功能,張逸蹲下身子,神色漠然:“你到底有沒有殺害你的妻子?”
佈滿血絲的眼瞳微微抬起,冷漠的盯著張逸。克勞德嘴角挑起一抹苦笑,隨即吐出一口血沫,艱難的開口:
“她……活,該。”
確認這一句話被完整的錄上,張逸眉頭緊皺,面色冰冷:“人偶裡面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嘴角里滲出一道鮮血,克勞德搖了搖頭,眼皮沉重得眯成了一條細縫,巨大的出血量已經讓他的生命力流逝殆盡。
看到克勞德搖頭不語,張逸心生頓生疑惑。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難道人偶裡面的頭髮,是陳神父口中的惡魔在搞鬼?
“張張先生,最後,請幫我.一個忙。”克勞德嗚咽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緩緩抬起食指……
他的語氣裡沒有之前的兇狠,而是帶著一種罕見的溫柔與懇求。
順著他食指的方向,張逸看到了在床上沉睡的伊凡娜。
“請請幫我.”克勞德瞪大眼睛,嘴唇拼命的蠕動著。
但是,張逸貼著克勞德的面頰,豎著耳朵,一字也未聽清。
克勞德重重的放下手臂,永遠閉上了雙眼。但那根手指,依舊徑直的指著床上的小女孩。
張逸心情複雜,緩緩站起身來,注視著在床上酣睡的伊凡娜。
小女孩安穩的躺在床上,嘴角輕挑,露出幸福的微笑。可能是在夢鄉里,遇到了什麼美好的景象。
張逸低頭看了眼腳邊已然喪失生氣的克勞德,只剩下無奈的嘆息。
未曾想到,這個心狠手辣的變態殺手,臨死前最後的牽掛,竟然是那個他百般虐待、來歷不明的女兒。
這或許,是他僅存的一絲良知,內心僅剩的一絲溫柔.
抽出口袋裡的煙盒,張逸緊了緊夾克衫,點燃一支香菸,轉身走出房間。
……
……
輕輕的關上房門,張逸的身影消失在出租屋裡。地板上的鮮血還在蔓延,凌亂的出租屋恢復久違的寧靜與祥和。
而在此刻,躺在床上、看似虛脫無力的小女孩,蒼白的麵皮微微抖動,小嘴上揚,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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