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胸口一痛,醒了過來,眼前卻一片黑暗,象是被人矇住了眼睛。想要拉去眼前的布,卻四肢無力,抬不起手來。
耳聽得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康親王是個老頭子,你們幾個笨蛋,怎麼抓了個小孩過來。”另一個聲音說道:“回聖主,此人坐在康親王轎中,屬下愚鈍,抓錯了人。”先前那人說道:“此人能坐了王爺的轎子,定然也有些來歷,東廠提督走了沒有?”另一人答道:“尚未離去。”
先前那人道:“叫他過來認人。”另一人道:“是。”接著便聽到腳步聲遠去。
我心中驚疑不定,心道這年頭哪兒來的東廠,又不是前明。而此人所說的東廠提督,似乎對京中王公甚為熟悉,難不成也會認識我?
不多時有腳步聲接近。先前那人說道:“提督,你可認得此人?”接著一個細小的聲音傳來:“聖主,這便是韋小寶了。此人在宮裡深得皇上喜愛,留著對咱們是個禍害。”聲音熟悉,象是個太監,估計便是那東廠提督。
這被稱為聖主的人喜道:“他,他就是韋小寶,哈哈。”名聲大了可真是沒啥好處,聽他口氣抓了我似乎比抓了康親王還高興,也不知是福是禍。
這位聖主又說道:“把他的眼罩開啟,本主要好好問問他。”那東廠提督道:“聖主,小人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聖主道:“嗯,你早些回去,免得誤了時辰進不了宮門。”這提督莫非是宮裡的太監,怪不得能一眼認出我來。
這時有人走過來,一把將我提起,扯掉了我眼上的布條。我眼前頓時明亮,只見自已身在一個好大的廳內,屋裡燃著幾十支粗大的蠟燭,將整個房間照得通亮,廳南一座石臺,上面端坐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一臉正氣,相貌堂堂。剛才所說的聖主可能就是他了,他左右兩邊各站了兩名三十多歲的漢子,一個個膀大腰圓,都象是練家子。
聖主說道:“解開他的穴道。”揪著我的人應了一聲,在我背心拍了一下,我頓時便感覺身上恢復了精力,手腳又有了力氣。
一被解了穴道,我立刻抬手擊向揪著我人臂肘的曲池穴,這可是陳近南教我自救的四個穴位之一,雖然無法制住人,可在這關鍵時刻,哪還頓得了許多。那人穴道被點,手一鬆,縮了回去。我見之大喜,知道點穴起了作用,伸手便拍向他大腿外側,那裡正是風市穴的位置。手剛一接觸到大腿,我的內力便送了進去,那人大叫一聲,嘭的倒在地上。我一見他倒地,立時轉身就跑,那知剛跑出一步,身後這人已爬起半身,伸手便抓住了我尚未邁出的那隻腳,我收勢不住,撲地便倒了,這人趁機起身,將我按在地上。
臺上的聖主哈哈大笑,說道:“這小孩甚是機靈,只可惜點穴不太靈光,狼武士,你也點了他的風市穴,讓他嚐嚐真正被點穴的滋味。”這個叫狼武士的人狠狠將我在地上頓了一下,一掌拍在我的左腿上,我的左腿剎時便感到僵硬,沉重的象被綁了幾百斤的沙袋子。
狼武士點完我的穴道,便鬆開了手,向後退了兩步,抱著臂膀,臉上掛笑瞅著我。
我費了好大力氣才爬起身,左腿韁硬,再也邁不開一步,屋內眾人都笑了起來,那聖主站起身,在臺上踱了兩步,說道:“你便是康熙身邊的那個韋小寶麼?”我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知道了還問。”他旁邊一人喝道:“住口,你小子不要命了麼,敢這樣跟聖主說話。這是咱們三郎教的聖主,隨便動一下手指便能捏死你。”
三郎教,欺負容兒的可不就是這個三郎教,奶奶的,老子不去找你們,你們倒找上門來了。這樣也好,省得我費力氣,若能讓我逃得出去,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這聖主倒是十分客氣,對他身旁的人說道:“他還是個孩子,莫要嚇壞了他。”然後走下臺來,到得我身邊,目光和藹,親切的說道:“小兄弟,你不要怕,我們不會害你的。”我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既然裝和善,我自然也不會頂著幹。當下也裝作有些怕的樣子,點頭說道:“是,是。”
那聖主又道:“聽說鰲拜是你殺死的,這事可是真的?”我不知他們與鰲拜有何關係,不敢亂充好汗,說道:“皇上命我們捉拿鰲拜,我是什麼也不懂的,只知到聽皇上的命令,結果一不小心,就把鰲拜殺死了。”
聖主又道:“你是漢人,家是哪裡的?”我點點頭,說道:“我是揚州人。”聖主笑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你可知我是誰,是做什麼的。”我搖搖頭。
聖主笑道:“你可知道天地會?”我一怔,他怎麼會提到天地會,難到他們與天地會有關?我小心的答道:“聽說過,好象是反清復明的。”聖主又道:“你覺得天地會怎樣?”真是奇怪,他老問天地會幹什麼,難到是哪個分堂的人物?我可沒聽說天地會有三郎教的分舵。不過他們既然本來打算抓康親王,至少也是反清人士,說不定跟天地會有關。
想到這裡,便說道:“聽說他們都是英雄好汗,專門殺韃子。”聖主喜道:“好,好。”說完對旁邊的狼武士一點頭,轉身便出了大廳。我十分奇怪,不知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待聖主離開,那狼武士便笑著走過來,伸手拍開我的穴道,說道:“韋兄弟,別見怪,剛才是迫不得已。兄弟真是好福氣,難得聖主喜歡你。”我丈二摸不著頭腦,問道:“聖主喜歡我?是不是要放我走了?”狼武士道:“不急不急,請到後面飲茶。”明知身在別人手裡,也只得依著他,來到後堂,進入一間廂房內。
一名太監奉上茶水後退了下去,想不到這聖主居然還用著太監,穿的衣服也跟宮裡的一樣,莫非他想當皇帝不成。狼武士掩上門,笑道:“剛才聖主所說的天地會,便是咱們三郎教的一個分會。”我一口茶剛含到嘴裡,撲的一聲全都又噴了出來,這傢伙的牛皮吹的也太大了,想是欺我什麼也不懂,拿天地會來嚇唬老子,嚇別人也就罷了,老子可是天地會的香主,哪裡聽說過你這狗屁的三郎教。
狼武士驚問:“韋兄弟你怎麼了?”我忍住笑,說道:“我聽你說天地會是三郎教的分會,不由的嚇了一跳,嗆了一下。”狼武士得意的說道:“很多人聽說後都是你這種反應。咱們三郎教做事比較低調,一般事務都讓天地會去打理,所以世人只知天地會而不知三郎教。”我點點頭,說道:“怪不得。那三郎教豈不是厲害的很了。”狼武士道:“那是當然,宮裡的好些公公都是咱的教民,剛才那倒水的,便是在宮裡當差,下了差便回教裡做事。”我這才明白這裡為什麼會有太監。
狼武士似乎覺得我開始佩服他們三郎教了,便又說道:“韋兄弟,你雖做了韃子的大官,可別忘了,咱們是漢人,怎麼能做滿清的奴才走狗呢。若要升官發財,來咱們三郎教照樣可以。”說完又靠近我,故做神秘的低聲說道:“咱們的聖主便是那大明朝的朱三太子,可是真龍天子,不日便登基為帝,若跟了他,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暈了,原來這個聖主就是後世傳說的那個誰家保姆的死孩子,冒充朱子太子的傢伙。我怎麼撞他手裡了。狼武士眨著眼在看我的反應,我故做驚訝的啊了一聲,說道:“難到說,難到說聖主就是大明皇帝的三太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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