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闆側過身子,用他的痦子對著我。就連他的側身,都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狠之氣。
只見他眼睛定定地望著前方,咬牙切齒道。
“這狗若是講人話,就得狠狠的掌嘴。若是狗兒不懂人事兒,那就把他嘴裡的牙齒一顆一顆的撬下來,然後再將其舌頭拔了。
一條啞犬,也比張口咬主人的畜生強。馴服烈馬有三要,其一鞭其身,其二碎其骨,其三斷其喉。”
“爺兒,奴才懂了。”
為首的勞力嘴角詭秘一笑,直起腰背,大步移到我的跟前兒。
他高高的舉起自己的手臂,使出十足的力氣,狠狠的朝著我的臉頰便呼了下去。
只消這一巴掌,我的臉頰便腫的老高。五個鮮紅的巴掌印赫然臉上。
一巴掌他自然不會收手。我用濃痰唾了他的主子,他又怎會輕易的饒過我?
他雙手齊用,左右開弓。
為了好好的收拾我,就連他自己的手掌,都震得殷紅髮紫。
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我的兩個臉蛋子,腫的就像剛出鍋的大饃饃。那滋味又燙,又麻,又木。
可是與我前些時日在上西村受到的刑法相比,卻不顯得有多麼疼!
不消多久,這個勞力頭頭把自己的雙手打的也是又腫又痛。
那勞力停了下來,把兩隻手掌放在自己的嘴下吹了吹。緊接著又掐著腰桿兒,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
“你這狗崽子,還聽不聽咱們爺兒的話。如若不聽,下回就拔你的牙,割你的舌頭!”
“不聽,我死都不聽,有種你們就殺了我!”
我的臉腫了,說出的話也是含含糊糊,吐字不清。就像是那種天生的大舌頭。
可是即使我的身上只餘下一口力氣,我也是死都不會屈服。
我的目光,兇狠的與他們對視。
我要瞪大自己的眼睛,記住今天,在這飯館兒之中的每一個人。
便是今日我註定要做刀下鬼,屈辱魂。
便是到了陰曹地府,便是如同餘秀蓮那樣詐屍,註定灰飛煙滅,萬劫不復。
我也要記住他們,我要一個個尋得他們,為自己今日的屈辱復仇。
那勞力頭頭兒見我如此頑固不化。只見,他偷偷用眼角的餘光撇了撇自家的主人。
劉老闆面色陰沉,滿腔的火氣已經全然躍於臉上。
這勞力頭頭見了,只好繼續擼起胳膊,挽著袖子。
他的手掌也疼,可也只得咬著牙強忍。
“呸!你個狗孃養的死牲口,這是嫌老子打的太輕?
好,瞧瞧老子這回怎麼整治你!”
我索性抬起下巴,昂起自己的臉頰。
“一群撮鳥,我才不怕你們。不過是抹了脖子,濺出一地的血。
除非是我死了,倘若我還活著,但凡只餘下一口氣兒在,我便不會讓你們得逞。”
勞力頭頭聽了,抬手便要再次處罰我。
忽的,那劉老闆竟打斷了勞力頭頭的行為。
“慢著!”
此時,劉老闆的忍耐已然到達了極限,只見他右臉頰的碩大痦子,隨著嘴角的抽搐,顫顫巍巍的上下狂舞。
劉老闆已然失去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默默地吞了一口氣,陰狠的奸笑道。
“夠了!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捧你做人犬兒你不當。
你個狗崽子不是有骨氣嗎?
行!爺兒今兒就順了你的意。”
他抬起胳膊,緩緩的指向我那圓鼓碩大,滿是醬肉的肚皮。
“爺兒可不會讓個狗崽子白白的佔我便宜。你今兒在我面前吃了多少?就一點兒一點兒給我吐出來多少。
倘若吐不乾淨……哼哼!”
劉老闆的瞳孔裡射出了一道寒光。
他當著眾人的面兒,一顆一顆解開自己上身黑色西服的衣釦。
在他圓潤的腰間,彆著一把牛皮刀把兒的袖珍匕首。
劉老闆將這柄匕首從腰間抽出,拔去刀鞘,這是一個巴掌大小,精鋼製成的圓月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