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漢子也有些始料未及,他連忙壓著聲音指揮雜役們。
“快!把這小子的嘴堵上,扔到馬圈裡面去。”
然後緊接著安排自己的媳婦兒。
“你去把這兩道士搪塞出去,就,就說咱們店裡沒房間了!”
我不曉得這一對黑心鬼夫婦為何如此害怕。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個麻臉惡婆娘當初一定是騙了我。
當初這女人信誓旦旦的對我說,是張宏嵊和欒平安合著夥,將我賣給了他們店。所以,我就得在這旅店裡當牛做馬,盡心盡力的伺候他們夫妻二人。
今日,我總算明白。張大哥定是不會做有負於我的事情。
雜役們面對我一擁而上,他們用擦灶臺的灰抹布,團成了一個棉團兒,狠狠地勒進了我的嘴中。
然後將我整個人置於馬圈,甚至在我的身上覆蓋上稻草,為的就是讓我在這間旅店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麻臉惡婆娘鬆了鬆身上的筋骨,然後將手上的毛嗑扔了一地。她緊緊上半身的紅布大褂,就如同一個變臉戲法的戲子,只消片刻。她面門上那般惡毒的神情便完全隱匿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諂媚的討笑。
這個婆娘扭著上下一般粗細的水蛇腰,爽朗的大笑著迎去了旅店前堂。
“哎呦呦,兩位道爺,是你們回來了!”
這娘們兒的聲音又細又尖,用極為浮誇的語氣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
緊接著便聽張宏嵊發問。
“我們那個小兄弟呢?他在這兒過的怎麼樣?也不知道生活的還好不?”
麻臉惡婆娘回道。
“哎呦!道爺,我正想著跟你說這事兒呢。
就是你們那個姓施的兄弟,我對他千說萬勸。說道爺們給我留個一筆票子,將他留在我這兒,隨便在我們店裡打打下手,也有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可是你們那小兄弟偏是不聽呢!
這不,他把您留給我的錢全部要回去了不說,自己在我這兒白吃白喝了兩天,然後在一個夜裡,趁著我和當家的都睡下,他竟一溜煙的跑了!”
麻臉惡婆娘邊說著,還能邊聽到她啪啪拍著大腿的聲音。
“道爺呀道爺,我可真是萬點兒都沒騙你。
您留給我照顧他的那20塊毛票子,奴家可是一個大字兒都沒留,全都交還給你們那小兄弟了。
你們小兄弟還說著,你也給他扔了三塊錢,有了這二十三,他可以跑到外面去做一些小買賣。
人家相不中我們的小旅店,只覺得我們這裡簡陋,寒酸呢!”
聽著這麻面兒惡婆孃的話,我終於瞭解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當初張宏嵊對我說的,我定不會不管你。根本就不是想要把我帶回陰山簿。
他只是給這旅店老闆娘留下了一筆錢,想要幫我在這裡買一個安身之所。
可是,那麻臉惡婆娘和黑漢子,這兩個荼毒蛇蠍的黑心鬼。不僅昧下了張大哥的那筆錢不說,竟還把我困在這裡做苦工,讓我在這裡給他們做牛做馬。無休無止的壓榨剝削。
這世上,怎麼可以有這麼惡毒的人?
只可惜現在張大哥和欒平安,竟還要被這個惡婆孃的花言巧語矇騙在鼓掌之中。
然後便是欒平安扯起了他拿出粗噪的大嗓。
“啥玩意兒?那小子拿著錢自己走了?那二十三塊可是我師哥全部的積蓄。
這小子也忒不地道些,年紀不大,花花腸子倒是不少。”
張宏嵊急忙否認自己的師弟。
“我給老闆娘留下這筆錢,不過是想給這小兄弟尋個去處。他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身上又有著殘疾,只怕他流落到外邊,討不上生活。
現在既然他想著拿那部分錢做了點小生意,只要能保證日後可以填飽肚子,那就是好的。
其餘的就休要再提。什麼錢不錢的,不過都是一些身外之物。”
張宏嵊一邊說著,一邊再次問那麻臉惡婆娘。
“老闆娘,我和師弟趕了兩天兩夜的山路,現在人困馬乏。不知道貴店裡還有沒有房間,讓我們在這裡休息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