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道:“所以關於‘壯志飢餐胡虜肉,談笑渴飲匈奴血’,還是沒有典故,沒有前因後果前後文嗎?”
高方平神色古怪了起來,搖頭道:“沒有,這不關我的事,這不是我的作品,誰告訴你的你找誰去。”
“你……”
李清照哭笑不得,又想到了美人倒地他置若罔聞、只關心的說“這不關我的事”。
李清照想了想又問:“你如此才華橫溢大氣磅礴之人,惜墨如金,為何當初送我‘一個衙內兩隻眼’?”
“不解釋。”高方平這麼回答。
“高兄,兒女私情真是你拘絆嗎?作為知己,你甚至不願讓清照知曉你的打算。”李清照道,“論年紀,高兄已到了婚嫁階段……”
高方平打斷道:“我還小,有自己的打算。”
李清照道:“難道是事業無成何談成家?”
高方平嘿嘿笑道:“我沒那麼高尚,遇到喜歡的就娶,沒遇到,就再看看。現在我最關心錢不夠用,每天做夢都在想斂財,美女當然也喜歡,但吸引力比錢有些不足。”
李清照頓時笑得前俯後仰:“將來鷹擊長空者,非高兄莫屬。有高兄在,清照越發發現夫君無才,他真不適合做官。對了,清照已經建議他從太學退學。不日便要和夫君提前離京,今厚顏而來,正是告辭。因為我知道你不會來送行。”
或許李清照這麼做很聰明。
因為從歷史來說,他那個夫君的確不是做官的料,即使是有才,但人都被他老爹得罪光了,斷難在官場有所作為。
趙家只有一條出路,就是徹底踩死蔡黨,可惜他們做不到。
既然這樣,徹底歸隱不失為明哲保身的良策。
從這裡說,能娶到李清照這樣充滿慧根和靈氣的女人,是他趙明誠八輩子修來的。
“你怎麼說?”
李清照微微發嗔的看著他。
“既如此,我擺酒為清照踐行,高府的飯菜不佳,咱們去最好的酒樓。”高方平起身。
李清照搖頭道:“只有沙場之地,能配得上高兄之氣概,沙場難尋,如今就用這校場代替,在這裡擺酒招待我好嗎?”
“好啊。”
……
詩人都是爛漫豪放的。
李清照雖為女兒身,喝酒還可以,唯獨高方平喝的比較少。
“高兄淺嘗既止是何意?”李清照好奇的放下酒杯。
“我怕喝高了現形,偷摸你然後被一耳光可不是什麼光彩事。”高方平嘿嘿笑道。
“粗鄙是你的一貫風格,然卻世間才人無數,又有誰能真正讀懂你的孤豔?”
李清照又一次被他逗笑了。
“清照過獎了。”高方平笑道。
李清照道:“不過,金句如你者,能以‘一個衙內兩隻眼’卻贏得清照真心誇讚的,世間唯有高兄。果然可以引用高兄高論:說什麼都沒用,看人,注意看他做什麼就好。清照早有論斷,高兄之風華絕代,往往自那些粗鄙和小呆傻間溢位來,真正的才華,橫溢。”
“好吧,咬文嚼字我不如你,隨你怎麼講。”高方平道。
李清照當即有所收斂。
高方平岔開道:“什麼時候走,其實也好,如今汴京已是多事之秋,早早離開為上。”
“就這兩日,我家公公繼續留在朝裡值相。不敢奢望高兄送行,只是今次之後……不知再見面時,又是何年月。”
李清照停下不喝了,說這句的時候不傷感,卻很留戀。
“你知道夢想的真解嗎。”高方平微笑道。
“願聞高兄見解。”
李清照手攏在袖子裡微微躬身。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相聚,但我會在夢中經常見你,於夢中,與你論道,研究詩詞歌賦。辣麼,我在夢中對你的猥瑣就叫夢想。”
高方平微笑道:“此解清照以為如何?”
李清照半張著嘴巴少頃,失笑道。“甚好甚好,高兄以粗鄙為風格,卻每每有驚人妙語金句,將來啊,你的夫人一定很幸福,永遠也不會覺得無趣。”
“額,你覺得趙明誠無趣了嗎?”高方平很八卦的樣子。
“有的。”李清照微微躬身,“見過高兄後,其實很難不覺得其餘人無趣。但他是我家夫君,我選之人。從這裡說,數次不請自入騷擾高兄,清照早是不該了。”
高方平聳聳肩道:“沒事,我原諒你了。就像街坊百姓原諒我那麼幹脆。”
“此間少年此間事,咱們十年後再看,高兄,保重。”
李清照起身,飄然離開。
高方平沒在說什麼,朝著她離開的方向微微躬身。
哎。
由她去吧。
因為莫等閒白了少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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