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10年,萬曆三十八年,陰天。
人民是最直接的,你當官的能夠讓我們發財,我們就聽你的話。要是你什麼都做不好,還不給我們發財,那麼就不理你甚至把你搞下臺。--《秘明》
透著大門,就看著這房屋裡面大致的佈局。
進門便是一塊四四方方的水池,正對著屋子上方的一方天井,這是一個美好的寓意。高高的院牆實則就是一堵堵的封火牆,牆角下整齊的擺放著好些盆栽。越過水池,朱明等人便進到了堂屋中,上方一堵牆懸掛著一副這戶人家上祖的畫像,牆的兩邊開出兩道小門可以進入到更裡面去的。兩側則是兩間廂房,正中擺著一張案牘,兩邊各放著一個瓷瓶,然後是一面鏡子一口鐘。
朱明帶著身後眾人站在堂屋中間,這時候堂屋裡面除了之前給開門的小夥子外,還有一名老者,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細細的觀察著朱明等人。
“老丈,小子是……”朱明恭敬的一禮,正準備自保家門,卻是沒有想到這時候老人擺擺手開起口來。
“老頭子知道你是誰,朝廷的千戶大人對吧。只是不知道大人今天為何會來到我們這個偏僻的山村裡面來。”老人倒是出乎朱明想象的,直接的就開門見山的詢問起一行人的目的。
被老人這麼一問,朱明一時間倒是愣在那裡,自己的安排不是這樣的,現在竟然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老人的話了。
看著自家堂屋裡面那個像是當官的少年呆滯的樣子,開門的小夥子噗的笑了一聲,卻是被正坐著的老人用瞪大的眼神止住。
“小子現在是負責婺源縣的防守任務的,來村子裡面也只是為了軍令的。”朱明可不會傻到直接說因為這個村子很怪異才來的,官場上的推諉師兄聶浩大也是教過自己的。
聽著朱明的解釋,堂上的老人只是淡淡的一笑,便沒有準備再繼續深究這個問題。
也是看著老人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朱明這才開口道:“不知道老人家怎麼稱呼。”
“老頭子的名字也沒有什麼好記的,大人要是願意的話就喚老頭子一聲汪老吧。那小子是老頭子的孫子汪承宣。”老人家自稱汪老,依然淡淡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朱明說道。
這時候,朱明感覺自己的內心和那外面的天氣是一樣的,都是陰沉沉的。雖然這汪老也說了不少的話,但是實際上都是在打太極。
“汪老,不知承宣兄的父親是在哪裡?”按理說父母在不遠行,朱明很奇怪現在沒有見到這汪老的兒子是在什麼地方。
聽著朱明聽到自己的兒子,就看著汪老的臉上浮現出一股不自然的表情,一陣遲疑之後才緩緩的說著:“他是個商人……”
聽著汪老這麼一說,朱明便知道為何在這裡沒有看到老人的兒子。明朝的時候,徽州的商業發展是急速的,茶葉刺繡鹽這些關乎帝國生息的生意,徽州人都是有著參與的,並且漸漸的發展成為徽商。這時候很多的徽商因為出門做生意,很多的都是數年都不會歸家的,也就有了商人娶妻後出行,回來時自己的孩子竟然已經是長大成人了的。
有些同情的看看汪承宣,朱明歉意的說道:“實在抱歉……小子多嘴了。”
“無妨,大人也是不知實情的。”汪老依然淡淡的說著,像是已經習慣了自己兒子的遠行。
正經事情還是必須要問的,朱明這時候心中稍稍的整理了一下,便緩聲的向著汪老詢問道:“汪老,小子進村的時候怎麼沒有見到一個鄉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外勞作的嗎?”
聽著朱明的話,汪老眼角暗暗的跳動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朱明道:“是這樣的嗎?老頭子可是不知道的,那些個混賬盡是不知道好好勞作,等明天老頭子肯定會好好的教訓教訓那些人的。”
看著汪老的樣子,朱明心中暗笑一聲,這老人肯定是知道為什麼村子裡面看不見人的,甚至這些事情就是出自老人之手,只是這個時候老人一口否認,朱明只好再次詢問道:“不知道汪老知不知道白蓮教?”
朱明一提到白蓮教的時候,就看見汪老臉色一緊,眼睛也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汪老?汪老?”朱明輕輕的喚了兩聲老人,現在看來老人必然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恩?白蓮教,老頭子倒是稍微的知道一些的,聽說最近外面白蓮教正在造反,是不是這樣?”老人怎麼看都是強忍著情緒,裝著鎮定的說道。
“汪老是不是認識白蓮教的人?”突然的,就在老人的話說完之後,朱明立馬的緊跟上一句。
“你……”卻是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句話,使得老人突然猛的拍向身邊的桌子,眼神緊緊的盯著正一臉微笑的朱明。
“你究竟想幹什麼?”這時候,隨著自己爺爺的發怒,汪承宣也是站在了朱明的身前,將老人擋在身後。
朱明沒有說話,就只是靜靜的穿過汪承宣看著後面的老人,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濃厚起來。
陳大這時候有些緊張的看著朱明身前的汪承宣,時刻防備著此人暴起傷人。而後面的六名親衛也是在堂屋裡面稍稍的散開,隱隱的將老人和汪承宣圍住。
倒是朱明身後的沉夢,和著朱明同樣一臉的笑容,像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堂屋裡面正在發生的事情,只是看著老人的眼神中似乎暗藏著一絲異樣的意味。
也就是這個時候,老人房屋外面突然的傳來一陣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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