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語和秦思楠看著激動得語無倫次的柳姨娘，只覺得一顆心就像是被丟進油鍋中一般，別提多煎熬了。
她們拼命追求的，不就是個好的未來嗎？不就是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嗎？
甚至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傷害了唐安，結果她們所求的，唐安卻隨手給了秦思音。
一個瀾江的完整流域圖，可以為大梁治理瀾江提供不少思路，單單這一個功勞上報上去，秦思音一個縣主的封賞是跑不了了的。
而她們，還要爭得頭破血流。
秦思楠下意識攥緊了拳頭，看著和柳姨娘相談甚歡的少年，她腦海中不由迴盪著當日少年對秦睿說的話。
“你秦睿拼盡全力所求的一切，對我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
沒想到，還真是呢。
“對了，秦大小姐，秦二小姐，你們找我何事來著？”
這時，少年和煦的笑聲傳來。
每一個字都像是刀一樣，一刀刀落在秦思楠和秦思語的身上，那種疼痛讓兩人嬌軀緊繃，呼吸困難。
秦思語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情緒，唐安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現在拿親情壓他，只會適得其反。
她只能開門見山，道：“小安，我來找你是有兩件事，第一，是明日的國子監和通文館的比試，你能不能別參加？”
“這是個針對你的陰謀，你要去參加，面對的是整個國子監的頂尖才子，有號稱京都第一才子的孟臨玉，林楓，顧錦……當然，還有我。”
柳姨娘皺了皺眉，覺得秦思語過分了，看似在為唐安好，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
唐安抱著雙手，笑容玩味起來：“秦二小姐是怕輸給我，丟了你國子監首位女弟子的面子？”
秦思語心一顫，她抬頭看著唐安，道：“小安，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有人想要讓我們姐弟相殘……”
“那就殘唄。”
唐安聳聳肩，絲毫不在意道：“還有，秦二小姐注意言辭，你弟弟叫秦睿，q~ing，r~ui，懂？別再往我身上扯，你們和我沒關係。”
“另外，你們也見到了，我南城縣缺人，明天通文館和國子監的爭霸賽，是我立威的好機會，你們覺得我會錯過？”
“於公於私，明天的爭霸賽我都會出戰！”
秦思語怔住，她素來行事果斷，但面對比他更果斷的唐安，她竟然有點招架不住。
秦思楠想要幫秦思語說兩句，可話到嘴邊卻忍住了，說什麼？說她是你二姐，你要讓著她嗎？
唐安早就不認她們了！
秦思語深吸一口氣，看向唐安道：“小安，沒得商量嗎？”
唐安聽到這話只覺得可笑，戲謔盯著秦思語道：“商量？秦二小姐還真會開玩笑，我和你們很熟嗎？還商量？”
“實話告訴你們吧！通文館和國子監的比試，是我後面佈局中最重要的一環，對我後面要做的事有大用。”
說到這裡，唐安走上前，在秦思語和秦思楠面前停下腳步，道：“所以，兩位，咱就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怪噁心的。”
“戰是你們開的，現在你們讓我停火，讓我失去積蓄力量登文華樓的機會，然後看著我媳婦兒，去給你們的好弟弟當小妾？”
“賤，好歹有個度行嗎？又當又立可不好。”
秦思語和秦思楠踉蹌向後退了兩步，俏臉上頓時有些狼狽，是啊，她們竟然忘記了永安侯府聯合平遠伯府，逼唐安用登文華樓五樓的榮譽，當聘禮求娶魏靈兒呢。
國子監和通文館這場比賽，是文華樓的守樓者做裁判，這的確是唐安積蓄力量和聲望的好機會，只要得到文華樓守樓者的認可，他登五樓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而她們……竟然想要他放棄，將他的妻子拱手讓給秦睿當小妾？
難怪小安對她們這麼抗拒，秦家人各有心思，但都做著同一件事，打著為他好的名義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
“好，我知道了，我不阻止你。”
秦思語知道勸不住唐安，便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她看著唐安，道：“但第二件事，你得幫我一下，也只有你能幫我。小安，永安侯府被陛下褫奪侯爵了，永安侯這個爵位，到父親這一代而終。”
唐安一聽當時就驚了，還有這事？
他看向柳姨娘，柳姨娘微微頷首，道：“就今日，孫公公親自過來宣讀的聖旨，說侯爺結黨營私，收回了他的侯爵。”
唐安聞言笑了起來，嘖嘖道：“看來，連陛下都看不過去了，哈哈……抱歉，我知道我不該笑，但忍不住，哈哈……”
柳姨娘搖了搖頭，秦思語和秦思楠臉色卻都難看至極，她們想過唐安會落井下石，可卻沒想到唐安竟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這是陛下下的聖旨，君無戲言，我怎麼幫你？”
唐安笑完了，看著秦思語一臉愛莫能助道：“再說，我憑什麼幫你，永安侯府就算陛下不褫奪爵位，我也會親自動手的。”
“這，是永安侯府欠我的！”
秦思語美眸微黯，這一刻的她才終於有些慌了，當初讓唐安跪著給秦睿道歉，將唐安驅逐出秦家，她是有私心。
可她沒想到自己的私心，竟然帶來了這麼大的代價！
秦思楠俏臉也蒼白下來，美眸中眼淚簌簌而落：“小安，你就那麼恨永安侯府嗎？”
唐安嘴角的笑容漸漸收斂，抬頭盯著秦思楠一字一句道：“我不恨，可曾經的唐安恨，他在死之前柔兒鑽狗洞回去求過你，求你來帶他回家。”
“但你卻忙著照顧你看書累了的好弟弟，再忙著喂他酸甜可口的酸梅汁，而當時的他，只有柔兒從乞丐堆裡拼命搶回來，被踩成餅全是泥土的半個包子。”
“是你，讓他帶著遺憾和悔恨死去的，我不恨永安侯府，永安侯府和我有個屁的關係？但我沒資格替他原諒永安侯府。”
“所以永安侯府欠他的，都得給老子千倍萬倍還回來！”
唐安的聲音漸漸拔高，秦思楠被她的話嚇到，嚇得踉蹌退了四五步，要不是秦思語抬手扶住他，她已經跌倒在地。
不是這樣子的，小安，不是這樣的，是小睿說這是你的陰謀，要我不理的。
秦思楠拼命搖頭，卻不敢將心底的話說出來。
秦思楠想要解釋，千言萬語卻堵在了喉嚨，任何解釋現在對唐安看來，都不過是狡辯罷了。
小安，如果姐姐當日沒有聽小睿的，跟著柔兒去見你，是不是現在結局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