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葉春秋鬆了口氣,還以為官府的人有火眼金睛,原來是有人狀告,同知才受理了此案。
葉春秋覺得怪怪的,科舉舞弊,這可是大罪,而且既然有人舞弊,肯定就有人包庇,而葉春秋乃是知府大人親點的案首,自己作弊,這豈不是就是打知府的臉,明著說知府包庇嗎?
即便知府不是包庇,那也是失察,組織小考是地方官的重中之重,有了疏失就是永遠抹不去的汙點啊。
葉春秋將許多的資訊串聯起來。
首先是知府和同知不和,這二人一個是一府的一把手,另一個是佐官二把手,嗯……然後呢……知府恰好病了,顯然,那位敢與知府不和的同知肯定不是省油的燈,他敢和知府翻臉,肯定不只是同知這樣簡單,說不定……人家上頭有人。一個上頭有人的佐官現在趁著知府生病,突然要查知府點選的案首,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葉春秋心裡打了個冷戰,那同知既然打算從自己入手,要整垮自己的上官,那麼必定是有一定把握,甚至是非要把這個案子坐實不可的,否則,一旦自己洗脫了作弊的罪狀,知府自然也就不可能包庇了,到時候那知府竭力反擊,一旦反噬起來,他的烏紗帽保得住嗎?
臥槽……同知大人是志在必得啊,而自己不過是他用來打擊政敵的棋子,神仙打架之中,一不小心踩死的小螞蟻罷了。
出大事了。
葉春秋想明白這些,自然就曉得,這件事的後果有多嚴重,他依然保持著冷靜,心裡又有了一個疑問:“既然如此,狀告自己的人是誰呢?”
到底是誰,去了同知廳,一看便知。
葉春秋不疾不徐道:“只是有人狀告,怎麼我就成了舞弊?我是知府親點的案首,既然有人狀告,我去應訟就是,公人為何這樣大呼小叫?”
這公人碰到一個軟釘子,原以為對方是個少年,嚇唬一下也就老實了,這是差役們最拿手的手段,講究的是先聲奪人,無論對方有沒有罪,先一聲棒喝下去,挫了你的銳氣,也就乖乖俯首帖耳了。誰曉得這個少年一臉平靜,不為所動,而且他的話入情入理,根本讓人無從駁斥,反倒是公人這兒氣勢弱了,這公人只好道:“既如此,便隨我們走吧。”
葉春秋臨危不懼,隨著公人排眾而出。
這裡早已圍滿了許多人,其中不乏好事者,聽說今年的府試案首竟是牽涉到了科舉舞弊,都是議論紛紛起來,不少人遠遠尾隨其後,想要一探究竟。
同知廳就在知府衙門不遠,雖然知府和同知官階差別不大,可是一個恢弘,一個卻如城隍廟一樣,很是不起眼。
顯然府試舞弊的案子影響很大,早有許多人在同知廳聚起來了,為數不少的都是今年的考生,遠遠就聽人喊:“不公,不公,今科府試舞弊,理應發還重考。懇請大人做主,重考……重考!”
每一次考試,喊不公的人都是多數,有人因為沒有取得理想的名次,有人是因為名落孫山,此時聽說此次府試牽涉了弊案,不少人便激動起來,紛紛跑來推波助瀾,他們巴不得重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