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可憐兮兮的跑回周主簿跟前,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大人,這姓葉的……”
狠狠一個巴掌令趙高的話戛然而止,周主簿很不客氣的給了趙高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趙高一臉肥肉的臉頰上多了一道猩紅的血印。
周主簿惡狠狠的留下了一句話:“你做的好事!”說罷,拂袖而去。
趙高捂著自己的腮幫子,看著周主簿惱羞成怒含恨而去的背影,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身邊有個夥計小心翼翼的湊上來:“東家,這新店還開不開!”
趙高臉上扭曲,獰笑著跺腳道:“滾,滾開!”
…………………………
什麼叫做生意一落千丈,現在的博仁堂就真正有體會了。自那棺材鋪子開了幾日,博仁堂此前每日還有寥寥一些看診的人,而如今,是真正的連蒼蠅都看不到了。
幾十個大夫和學徒現在都百無聊賴的或是打盹,又或者拿著拍子打蚊蟲,煎藥的童子撅著屁股趴在長凳上呼嚕聲震天,趙高急的上火啊,這日子沒法過了,足足幾天功夫,連一個病人上門的都沒有,更可惡的是,從前的熟客也一點蹤影都無了。
博仁堂裡的一個老大夫更是捋著山羊鬍須,搖頭晃腦,老神在在的絮叨:“我說,晦氣啊,你聽聽,你聽聽,這有病人上門才怪了,東家啊,有些話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哎……哎……罷了,不說,不說。”
還真沒什麼可說的,沒生意就意味著現在博仁堂得空耗著,花了大價錢買下來新店門可羅雀,導致博仁堂自己都自身難保,畢竟此前招募了這麼多人手,養著這麼多人呢,固然沒生意,可是薪水還是要給的,除此之外,前些日子進的藥材,怕也不能消化,這藥材還得小心的儲藏著,得防蟲防蟻,一個不好若是朝了,又是天大的損失。
所以現在博仁堂等同於是開一天的門,別說掙錢了,反倒是白花花的銀子流出去,連個響都沒有。
偏偏當初為了買米行,主簿那兒可是花了所有的本金,還欠了不少錢呢,這樣虧下去,可如何是好?
而最最噁心的還不是如此,最最噁心的是那棺材鋪裡的那位叫大牛的夥計,這傢伙也不知是葉春秋從哪兒尋來的,那破鑼一樣的嗓子真是驚天動地,時不時在外頭吼一句:“同濟棺材,居家好伴侶,呵護您的下半生。”又或者是:“上等桃木,精工鍛造,最新人體學鉅獻,舒適宜人,保管睡進去,下輩子也不願爬起來。”
聽到這些‘胡話’,趙高差點沒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偶爾,那棺材鋪也會有生意,去買棺材的人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自是一大幫子人哭哭啼啼,有的還沒開口,那悲慟的聲音就響起,偶爾再配上幾個穿著孝服戴著孝帽的人在門前晃悠,趙高已經想死了,沒法活了啊。
不成,還是得去跟主簿大人商量商量,再這樣下去,可真就要完了。
現在博仁堂的賬面上已經空空如也,再這樣下去,下頭的大夫和學徒可就要討薪了,一旦這些人棄了博仁堂而去,將來連東山再起的可能都沒有。
趙高心急火燎,本想僱頂藤轎,後來想了想,算了,沒錢,還是步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