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也是搖了搖頭,準備喝完茶就走,這時有一人道:“這位兄臺,請了。”
林延潮頭一斜,但見一名男子拱手向自己施禮。這男子戴著高巾,衣袖寬大,正是剛從浙江那新傳來的蘇樣,一看便知是翩翩公子。
見對方也不過比自己稍長一歲,林延潮起身拱手道:“兄臺,有何見教。”
此人道:“請恕在下唐突了,在下謝肇淛,本地人士,少居錢塘,父親為安仁知縣,正是園子裡這錢塘班的主人。”
“原來是少東家。”
謝肇淛連忙道:“不敢當。”
兩人坐著當下聊了起來,兩人都是讀書人,又是年紀相仿,說了起來。當下謝肇淛又叫人加了幾樣點心,然後對林延潮道:“林兄,我看你經常來此看戲,可見兄臺抬愛,敢問兄臺你最喜歡錢塘班何處呢?”
林延潮笑了笑道:“都還好。”
謝肇淛不甘心地道:“兄臺,請恕我問得急了一些,就說喜歡哪幾處就好了。”
林延潮道:“既是謝兄,這麼追問,算是有三處。”
謝肇淛大喜道:“哪三處?”
“茶水,糕點,園子。”
謝肇淛將茶碗揭開一半,臉色一僵。林延潮連忙道:“謝兄,是我失言了。”
謝肇淛擺了擺手苦笑道:“林兄,不必安慰我,看此寥寥無幾的客人,就知道了生意多慘淡了。”
林延潮看了左右,也知自己來後,戲班子人一直不多。
“其實這錢塘班在園子裡搭戲臺半年多了,一直入不敷出,近一個月以來,虧損甚多,憑著家父先前為官時的積蓄,實已是很難維持下去。有人勸我,將戲班子搭在勾欄那,演些淫俗之戲,我卻不肯。這戲班子裡文娟、玉翰、芝卿、長君,放在杭州的戲班子,也能演上旦角,平日唱戲都是給儒生看的,如何能去勾欄娼巷裡去擺臺,那不是自賤嗎?”
林延潮當下也很是同情道:“儒林戲是很好,但彈得都是中正平和的曲子,難免曲高和寡,這樣也是罷了,但不該的是你們唱得是正音(官話),而不是本地閩腔,這樣市井百姓就不愛聽了,不如讓你的戲班子,習閩腔來唱戲,不好嗎?”
謝肇淛道:“這我不是沒有想過,但習新腔,曲調要從新,曲向翠管也要變。若是強變,只能如嘮嘮腔那些江湖戲一般,用閩腔唱外戲,裡外都不像。”
“這容易。”林延潮暗暗道,又有幾分欲言又止。
謝肇淛連忙道:“延潮兄,此戲班子是我和父親的心血,你若有什麼高見,儘管說出,我們父子倆感激不盡。”
林延潮道:“不敢,我有一個淺見,你看編一出新戲,重新譜曲如何?”
ps:昨天忘了看了補上,多謝亮小小0125兄弟的打賞,舵主哦。
今天還是兩更啊,另外週五上架時會爆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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