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江思思主動收拾碗筷,哼著輕快的歌走進廚房。
江爸爸如蒙大赦,習慣性地又想往陽臺走。
那裡曾是他舒適的吸菸區。
“爸!”廚房門口,江思思端著碗筷的身影定住,清澈的目光像探照燈般射來,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緊繃:
“你要去哪?”
“咳咳!”江爸爸腳步猛地僵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被抓包的慌亂:
“沒…沒去哪,就是去陽臺看看我那盆花澆沒澆水……”
他搓著手,眼神飄忽,像個犯錯的孩子。
江思思沒說話,只是直直地看著他。
直到江爸爸敗下陣來,訕訕地轉身坐回沙發,拿起遙控器胡亂地按著電視。
夏淺夢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內心沉到了谷底。
思思的快樂背後,是無時無刻不在的恐懼。
她對父親戒菸的執著,已經變成了一種草木皆兵的緊張。
她在用這種方式,死死對抗著那個早已註定的的結局。
這對思思來說。
既是救贖,也是酷刑!
夢境在滿足思思願望的同時,也在無限放大和重複她的創傷,就像一臺精密的刑具,一面給予虛假的蜜糖,一面用永不停止的恐懼凌遲著她的神經。
這樣的圓滿。
只會讓靈魂在虛幻的溫暖裡,被徹底耗幹、撕裂!
不能這樣下去了!
與其在虛幻的溫柔中沉淪千年,不如在清醒的痛楚中涅槃重生。
有些傷口必須親手撕開,才能讓陽光照進腐朽的角落。
逃避只會讓痛苦在暗處瘋長,直面真相的勇氣,才是斬斷命運枷鎖的利刃!
就讓我來,親手結束這虛幻的一切吧!
這個念頭帶著冰冷的決心,終於壓過了萬般不忍。
夏淺夢深吸一口氣,毅然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不能再讓思思,沉溺在這包裹著蜜糖的毒藥裡了。
即使要親手,將這面映照幸福的鏡子擊得粉碎,即使要直面思思可能爆發的、撕裂靈魂般的痛苦……
“思思,看著我!”
夏淺夢走進了廚房,站在江思思背後。
“嗯?”江思思關掉水龍頭,擦著手轉過身,臉上還帶著一絲未散的笑意:
“怎麼了淺夢,你怎麼忽然這麼嚴肅?”
“思思!”夏淺夢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掙脫:
“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個夢!”
“你爸爸……江叔叔早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肺癌晚期!”
江思思面容一僵,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淺…淺夢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夏淺夢指向正在客廳看報紙的江爸爸,再次強調道:
“他不過是你執念幻化出來的虛影!”
“這只是個夢!醒來啊思思!”
夏淺夢的話語,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狠狠扎進了江思思正溫暖著的心臟。
一股徹骨的寒意驟然蔓延至全身,讓她四肢百骸都僵硬了起來。
“淺夢……”江思思用力地搖頭,聲音微弱得如同囈語:
“你胡說什麼呢?爸爸明明就在那裡!”
“你看啊!他好好的!他還答應我戒菸了!”
客廳裡。
沙發上的江爸爸似乎察覺到了,廚房裡緊繃的氣氛和灼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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