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徹的大吼驚的外面計程車兵忙去叫人,等秦朝羽出來的時候,燕徹已經奔到了趙淑華的帳前,剛走到門口,趙淑華也披著斗篷走了出來,朝蹄聲方向看了一眼,瞬間眉頭緊皺!
“來者不善,打是打不過的,我們只能逃!”
燕徹急道,“可是這等夤夜,我們能逃去何處?”
趙淑華嚴厲的看著燕徹,“營中只有兩千人馬,如何抵擋萬人?”
若是據城守著便罷了,可如今北府軍大營不過駐紮在一片窪地之中,而外面只有簡易木柵欄……
如此,哪裡攔得住敵人的鐵蹄?!
馬蹄聲越來越近,趙淑華甚至能看到黑壓壓潮水一般漫過來計程車兵的影子,她斷然下令道,“所有人,立刻牽馬,朝北邊落鳳坡方向去,只要能擺脫追擊找到大將軍,我們便還有希望!”
大軍在落鳳坡以北!此去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而崇州城在南邊,卻是要走一日!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去找趙佑!
趙淑華喝令一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蹄聲越來越近,一時間也顧不上那些貪睡不起身的了,眾人慌亂的牽馬拿起兵戈,秦朝羽急亂之下還想帶走打點好的包袱,然而燕徹一把將她拉住,只來得及給她身上罩上一件斗篷,外面侍衛牽馬過來,燕徹一把將秦朝羽送上馬背,又自己翻身上馬,這片刻的功夫,趙淑華早已讓所有的近衛整裝待發,見他二人齊備,也顧不得其他士兵,只大喝一聲走,便疾馳出了營門——
身後跟得上計程車卒御馬跟上,跟不上的還在馬廄牽馬,更有些人迷迷糊糊從帳中出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就在趙淑華前腳剛出大營之時,後面賀林和徐槐帶著的人馬便到了,最前面的衝鋒騎兵直接踏破柵欄闖入,看著營中慌亂來不及逃計程車兵,賀林大喝道,“我等奉皇命前來平叛,降者不死!”
賀林二人帶著萬餘人,可營中如今不過剩下二三百人,見這陣勢,哪還有人敢說個不字,有那心存僥倖的還想跑,賀林手一揮,身後的騎兵立刻數箭齊發,頓時,那人便被射成了篩子,一時再無人敢跑。
賀林御馬上前,用刀指著一人問道,“廢皇后何在?”
那士卒惶然道,“皇后……朝……朝北邊去了!”
賀林眉頭一皺,看向徐槐,徐槐是三人之中最不願來行此任務的,見賀林看著自己,便道,“頭功給你,你去追吧,我留在此處綁了這些俘虜。”
賀林想著自己出都出來了,自然不必顧及,何況這還是皇帝和安陽侯的意思,於是給徐槐留下一千人,大刀一揮,帶著剩下的近萬人,疾馳朝著北邊追去!
論馬速,兩邊人馬都不算慢,然而趙淑華領著人出門,卻是摸黑打頭前行,時而有人馬兒被絆倒,便耽誤了速度,不多時,後面的賀林等人便看到了皇后一行的影子!
皇后只帶出來一千多人,此刻面對賀林毫無勝算,賀林大手一揮,“弓箭手!放箭!”
箭雨如蝗而至,最後面的人紛紛慘叫落馬,最前面的燕徹聞聲頓時回頭去看,一旁趙淑華卻喝到,“不許回頭!”
燕徹心中一突,一股子死亡迫近之感迎面而來。
北上多日,他從來被保護的極好,亦從未領兵迎戰,如今被這般追殺可謂是第一遭,如此月黑風高夜,身後還有士卒們的陣陣慘叫聲,再加上偶爾擦身而過的箭矢,燕徹額上冷汗四溢!
他不由得去看身邊的秦朝羽,比起他來,秦朝羽更是艱難,夜裡趕路,馬背上更為顛簸,秦朝羽身子緊緊伏在馬背之上,整個人眼看著就要掉下馬背似的,再看趙淑華,雖然比秦朝羽好一些,可到底也是險險支撐!
燕徹忙道,“母后,如此並非長久之計!我們得想個法子!”
趙淑華越是危急,面色越是冷沉,聞言轉眸看向前面,只見前方隱隱的出現了一道矮丘的影子,趙淑華忙道,“過了前面的哀求,我們分開走,你和羽兒轉西邊,我帶著他們往北去。”
燕徹大急,“母后不可——”
趙淑華怒道,“聽話徹兒!”
燕徹急的口不能言,極快的馬速更是讓冷風不住的灌進他口中,燕徹咬著牙,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到他們跟前了,越來越多的飛箭破空而來,身後倒下的人也越來越多,然而追兵的腳步卻不停,他們堪堪從落馬的北府軍士兵身上踩過,那些士兵痛呼都沒來記得便斷了氣!
燕徹一時急紅了眼,眼看著矮丘在前,急道,“母后!我們一起走!”
趙淑華又重重落下一鞭,馬兒吃痛,立刻便猛衝上了山丘,燕徹忙也落鞭,可就在這時,一支冷箭卻從後面飛慣而來,擦過燕徹的肩膀,一下子釘入了前面趙淑華的肩頭!
燕徹疾呼一聲,趙淑華亦猛地朝前傾去,那一箭釘的頗深,頓時趙淑華握著韁繩的手便鬆了開,她無力握住韁繩,馬兒又在疾馳,頓時身子便搖晃起來!
“母后——”
頃刻間馬兒衝上了山樑,就在這時,趙淑華再也支撐不住,一頭就要栽倒下來!
燕徹看紅了眼,幸而馬兒疾馳到了趙淑華身邊,當即一手將趙淑華拖了起來,他費力的將趙淑華拖到自己馬背之上,又看向身邊近衛,下令道,“往北走——”
話音落定,越過山頂便轉向了西邊。
“羽兒!跟我走——”
秦朝羽也早被剛才那一箭嚇破了肝膽,聞言自然費力的調轉馬頭跟在燕徹身後。
二人馬鞭頻落,不出片刻便走出了一射之地,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獨獨兩匹快馬,又如何能引的賀林注意?!
賀林帶著人也上了山丘,待看到前面大部隊還在疾馳,當即往前奔去。
後面追兵沒有跟上來,可趙淑華身中一箭卻是血流如注!
而燕徹費力的將趙淑華固定在馬背之上,卻根本不知道如此深夜應該去何處,趙佑在北邊,可是北邊已經去不成了,他們眼下應該去哪裡呢?
“母后!母后堅持住,我們這就回崇州!”
想來想去,燕徹只想到了崇州,秦朝羽在旁跟著,忍不住道,“殿下!去崇州必定來不及了!我們身無長物,哪裡救得了母后!不如我們去西邊,去找秦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