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龍擲地有聲的質問,在車內響徹。
李清寒被這番話問得怔住了。
車廂內那股由名貴皮革和高階香氛混合而成的味道,此刻彷彿也帶上了審判的意味,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父親的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切開了她那句“沒有廢物的職業,只有廢物的人”的豪言壯語,露出了下面蒼白無力的辯解。
是啊,那句話聽起來熱血,聽起來勵志。
可放在現實裡,卻是在含沙射影地攻擊那位三十年來的第一位魂師前輩。
一個困於精通境圓滿三十年的人,是廢物嗎?
李清寒很想反駁,想將自己前世親眼所見的、那足以顛覆整個世界認知的畫面說出來。
但她不能。
她看著父親那雙失望到極點的眼睛,看著弟弟李長青嘴角那抹毫不掩飾的譏諷,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只會被當成是小孩子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嘴硬。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勞斯萊斯平穩地滑行,緩緩停在了李家那座燈火通明、宛如城堡般的奢華別墅門前。
“吱——”
車門被司機恭敬地拉開。
李天龍看都沒再看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西裝的下襬,徑直下車。
李長青緊隨其後,經過李清寒身邊時,還故意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然後快步追上父親,繼續眉飛色舞地講述著自己覺醒SSS級道士的榮光。
父子倆的背影在明亮的燈光下被拉得很長,和諧而又刺眼。
李清寒獨自坐在車裡,直到司機輕聲提醒,她才回過神,默默地彎腰下車。
晚風微涼,吹動著她烏黑的髮絲。
她站在巨大的噴泉前,看著那棟自己從小長大的房子,第一次感覺到了如此強烈的疏離感。
就在這時,陸臨淵的聲音又一次在她腦海中響起。
“你父親的問題,確實很尖銳。”
“說實話,連我也很好奇。”
“你為什麼就那麼篤定,魂師這個職業,是最強的?”
陸臨淵的語氣裡沒有嘲諷,只有純粹的好奇。
“由於你跟魂幡契約,你內心的聲音我能聽到。”
他的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李清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沒有去想該如何組織語言,而是將自己重生前,記憶最深刻的那一幕,完完整整地在腦海中重現。
……
那是末世的第三年。
亡靈大軍兵臨城下,黑色的“王”級亡靈與紅黑色的“帝”級亡靈遮天蔽日。
人類的防線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
無數強者隕落,希望之火即將熄滅。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絕望之際,一個男人站了出來。
他叫陳長生,是帝國登記在冊的一名魂師。
一個所有人都以為早就死在某個角落裡的、公認的廢物。
他手中握著一杆魂幡,與李清寒手中的這杆初始魂幡一模一樣,但那上面散發出的氣息,卻彷彿來自九幽地獄,連“帝”級亡靈都為之戰慄。
他只是輕輕一揮。
萬魂幡中,億萬魂魄蜂擁而出,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黑色洪流,瞬間便將眼前的亡靈大軍吞噬殆盡。
那毀天滅地的場景,深深烙印在了李清寒的靈魂深處。
……
當李清寒將這幅畫面傳遞過去後,魂幡中的陸臨淵沉默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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