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深淵之下，卻可能藏著她夢寐以求的……力量。
良久的沉默後，李清寒緊緊攥住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清醒的刺痛。
陸臨淵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戲謔，像是在點評一出蹩腳的戲劇。
“你看過你們這個時代的仙俠小說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李清寒有些發懵。
陸臨淵似乎並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萬魂幡這種法器，在修仙世界，是魔道修士的標配。”
他的聲音平鋪直敘，彷彿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常識。
“它的屬性，從誕生之初就註定了，就是吞噬魂魄，壯大己身，至於吞的是什麼魂，根本不重要。”
“是你們，從一開始就給它強加了‘必須對抗亡靈’的枷鎖。”
陸臨淵的語氣裡，那股屬於魔修的、漠視一切規則的冰冷愈發明顯。
“你們把敵人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剛出生的嬰兒，不去吃奶長大，非要去跟猛虎搏鬥，這不是愚蠢是什麼？”
“說到底，是你們自己，親手限制了萬魂幡的能力。”
他的話語，像是一記記重錘，將李清寒過去三十年根深蒂固的認知敲得粉碎。
是啊，萬魂幡……魂師……
從覺醒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預設了它的敵人只有亡靈。
卻從未有人想過，在面對亡靈之前，它需要先“吃飽”。
陸臨淵似乎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話鋒一轉，丟擲了一個讓李清寒無法拒絕的誘餌。
“不過，你也算幸運。”
“你這杆幡，比我預想的要好得多。”
“至少，有我。”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自傲。
“你把我放出來，以我現在的狀態，雖然只是初始魂魄，但對付那些最低階的白色亡靈，綽綽有餘。”
“等吞了它們，我就能變強，到那時，你這入門級的境界，也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廢物了。”
“至少，比帝國那三十年來所有的魂師，都要強上太多。”
李清寒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是了，她怎麼忘了。
她這杆魂幡裡，住著一個真正的魔頭，一個可以自主行動的主魂！
她不需要像其他魂師那樣，在前期必須操控魂魄對抗亡靈。
她可以走一條捷徑！
一條……只屬於她和陸臨淵的捷徑！
李清寒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前世陳長生那道孤寂而強大的身影。
如果，他當年得到的不是一杆擁有自主意識的魂幡，那他前期，是不是真的如陸臨淵所說，靠著吞噬那些陰暗角落裡的罪惡靈魂，才一步步積累起足以對抗亡靈大軍的力量？
這個想法讓她不寒而慄，但又覺得……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只是，私自審判，獵殺活人，哪怕是罪犯，也絕對是帝國律法所不容的。
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但……
李清寒抬起頭，看了一眼那扇冰冷的、雕花的沉重大門，想起了父親失望的眼神和弟弟譏諷的嗤笑。
再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呢？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