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厲的吃相很斯文,即便是在部隊養成的快速用餐習慣,也絲毫不顯粗魯。
他執筷的姿勢標準,夾菜時手腕微轉,動作乾淨利落。
每一口米飯都仔細咀嚼,卻又不失效率。
不過片刻,兩個飯盒就被吃得乾乾淨淨,連一粒米都不剩。
他起身收拾餐具時,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鋁製飯盒上輕輕一扣,發出清脆的聲響。
“剩下的雞肉,明天熱熱再吃。”
聽到這,姜清梨心頭一跳,立刻明白了男人話裡的深意。
那日她偷了別人家母雞的狼狽模樣還歷歷在目,沈厲這是怕自己貪吃所以故意把雞肉留了下來!
想到這,姜清梨頓時臉頰發燙,連耳尖都染上了緋色。
完了完了,她的一世英名算是徹底毀在原主手裡了!
她慌亂地別過臉,這才看清了招待所的全貌。
灰白色的牆壁上,“艱苦奮鬥”四個紅色大字的標語已經有些褪色。
木質窗框上的綠色油漆也早已斑駁剝落,風一吹過,便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窗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隊士兵正踏著夜色換崗,靴底砸在水泥地上的聲響短促有力。
房間不大,僅有的傢俱是一張鋼管行軍床,鋪著洗到發白的軍綠色床單,被褥疊成標準的“豆腐塊”,稜角鋒利得能切菜。
床頭的小櫃上,一盞鐵皮檯燈泛著昏黃的光,燈罩邊緣還燙著一行小字:“軍民團結如一家”。
最要命的是,這年頭招待所根本沒有獨立衛生間!
廁所和洗浴房都是大通房,門板上用紅漆潦草地標著“男”和“女”,底下還被人用粉筆畫了道歪歪扭扭的分界線。
姜清梨抓起印著“八一”徽章的搪瓷臉盆,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尷尬地扔下一句:“我去洗漱!”
話音未落,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姜清梨發誓,她以後再也不吃雞肉了!!
走廊盡頭,洗浴房靜得嚇人……
白熾燈泡懸在頭頂,被水汽燻得泛黑,時不時“刺啦”閃兩下。
水泥地上積著水窪,拖鞋踩上去“啪嗒”作響。
姜清梨準備隨便洗一下就結束,反正昨天剛洗過澡,現在才開春,天氣又不熱,偷懶一天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草草擦洗著,總覺得後頸發涼——雖說這是部隊招待所,可這半夜三更獨自在空蕩蕩的澡堂,擱誰心裡都發毛。
她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只想快點洗完離開這個地方。
誰知,就在她準備擰乾毛巾的時候,突然聽見“嘶——”的一聲輕響。
姜清梨一轉身——好傢伙!
一條手腕粗的金環蛇正盤在欄杆上,吐著信子跟她大眼瞪小眼!
這蛇黑黃相間,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蛇中高富帥,劇毒中的VIP!
普通人見了恐怕早嚇尿了,但姜清梨眼睛“唰”地亮了:“哎呦喂!這不是行走的藥酒原料嘛!”
她一眼就認出這是治療風溼的絕佳藥材,腦子裡已經飛快的開始盤算著泡藥酒的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