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晚上十點了,他打著哈欠睡在炕上把自己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沒有頭髮的腦瓜。
他看著我:“你跟你爸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爸真不知道。”
我瞥他一眼:“你還真有喜歡偷聽的癖好。”
“害,你這孩子……不是我偷聽,你家隔音效果本來就差,你說話聲音還那麼大。”老胡轉了下身,面朝著天花板又說了句:“那個祥永就是啞巴害死的。”
“你說什麼?”我蹙眉盯著他。
“我說的話不難理解吧?”
“你怎麼知道祥永是啞巴害死的,你又沒去現場,也不是我們村的人。”我說。
老胡又偏過頭看著我:“你不覺得我跟你爸長得有點像嗎?”
我仔細看著他。
我爸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而老胡雖然年紀看起來跟我爸差不多,但是給人一種很不著調的感覺。看起來很不靠譜,說起話來也十分的扯淡。就比如他上一句……
“不像。”
“我說我是你爸的朋友,但是我來你家後,你們一家人幾乎都把我當透明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而你家呢?”老胡假笑了兩聲,又看回天花板:“你爺爺有四個孩子,我是老三。那個時候家裡窮,你爺爺就把我過繼了出去。”
我心一沉,還有這事?
那老胡要真是我爺爺的孩子,他來了,大伯跟我爸為啥會對他這麼冷淡?好歹也是親兄弟啊……
“算了,以前的事情也懶得說。”
果然,我永遠猜不到老胡下一句會說什麼。
“當年啞巴女被祥永打死後,祥永根本就沒有把她埋了,而是丟進了河裡。”老胡又說:“還是被村支書發現,把啞巴女從河裡撈了出來,給她弄了個墳。這件事村裡人都不知道,他也沒給大夥說。”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算出來的。”老胡嘿嘿一笑。
我白了他一眼,將書合上放進包裡。
“你別不信,我可是繼承了你爺爺會算命的本事,不信你手伸出來我給你看個手相,算算你往後的命運?”
“睡覺吧。”我感覺今晚他跟我說的所有話都在瞎扯,什麼我爺爺的第三個孩子……
大伯跟我爸雖然年紀相差近十歲,但是兩人看起來還是有些相似的。
而這個老胡……怎麼看都跟我爸不像。
再說了,就算我爸和大伯都冷血,大姑總不冷血吧?他要真是我爺爺被過繼出去的孩子,大姑疼都來不及……
老胡見我這樣悶哼了兩聲也沒再說話了。
半夜裡我被拴在院子的黑狗給嚇醒,趕緊坐起身拉開窗簾往外看,只見院子的門竟然沒有關!黑狗正站直了身體衝著門外汪汪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