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瞬間鴉雀無聲,我以為她把電話結束通話了,正想看一眼螢幕,那頭的蘇離倒吸了口冷氣:“抱歉。”
“沒事的話我掛了。”我實在沒有心情跟她說太多。
“等等……你地址發我一下,我去找你。”
村裡要有大事發生,這種時候她來找我肯定會被牽扯進來。我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不做這種缺德事。
下午我爸跟大伯從縣裡回來,兩人手裡都牽了只黑狗。
黑狗是辟邪的兇犬,兩隻黑狗,那就是鎮邪的。
“景兒今天沒出來吧?”一進門,大伯就問嬸嬸。
我開啟門走出去:“爸,大伯。”
“沒,今天一天都在這房裡。只是早上村長來家裡了,說是祥永去他那告狀,說你們威脅他。”大姑替嬸嬸回答。
“這他媽的真不要臉!”大伯往地上呸了一下,“城子,看來咱們倆晚上得給他點教訓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沉沉的嗯了一聲。
我爸不是個沉默的人,但自從我弟出事後,他就變得很沉默了。現在這個家完全就是大伯、嬸嬸和大姑三個人幫我們撐著。
“你們要做啥子?”嬸嬸從我媽房間裡走出來。
“把他帶去啞巴墳前,讓他給啞巴磕頭道歉。”大伯說。
“這能行嗎?我看是他讓給啞巴陪葬都不一定有用。再說事情都過去十來年了,當年啞巴瘋得也挺怪的,好端端的咋就把家裡的雞畜都砍了呢……”
嬸嬸跟大伯又說起了當年的事情,我爸伸手搭在我肩膀把我帶到我房間。關上門,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是黑白照,裡面的男人濃眉大眼高鼻樑。穿著中山裝,戴著金絲邊的眼鏡,手裡還拄著根龍頭柺杖,一看身份就不普通。
“他叫楊禹哲,前年帶著他孫子來過我們村。”我爸說。
“孫子?”照片上的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
“這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還是我在你爺爺床頭底下翻到的。據說跟你爺爺有過交集,關係還不一般。”
“他怎麼了?”我問。
我爸嘆了口氣,伸手摸向口袋。我知道他又想抽菸了。
“爸,少抽點菸,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我爸找煙的手一頓,抬頭看了我一會,點頭:“我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是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背景一定很大,而且很有錢。前年他來我們村子祭奠過你爺爺,但是他的孫子卻在跟你弟玩耍的時候掉進河裡淹死了。”
我腦袋一翁:“然後呢?”
“屍體打撈了三天才打撈上來,但是他孫子的整張臉都被魚給啃爛了。他帶走了他孫子的屍體,也沒找咱家事。”
我蹙眉不解,正打算說點什麼時,我爸搶在我面前:“你弟死的那天,正好是他孫子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