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你就一點猶豫都沒有嗎?”
顧淨秋的聲音抖得厲害,那雙曾經裝滿了算計和疏離的眼睛,此刻死死盯著我。
我看著紅木桌上那份簽好我名字的離婚協議,旁邊還散落著幾張早已褪色的符紙。
這是當年顧淨秋堅信能“鎖”住我們所謂“孽緣”的東西。
可現在看起來真是可笑。
她居然為了這樣一張薄薄的紙,跟我待了這麼多年!
我搖頭。
一樁大事了結,心裡那根繃了不知多久的弦“啪”地斷了,湧上來的不是苦澀,而是一種近乎荒誕的輕鬆。
我抬眼,嘴角扯出個沒溫度的弧度:“你不覺得這句話從你嘴裡問出來,特他媽搞笑嗎?”
她眼神閃躲了一下。
“瑩瑩。這個……”
我吐出這個名字,字字清晰。
“被你捧在手心、看得比自己命還金貴的小姑娘。她是邊憶辰的種,對吧?”
這不是疑問,是結論。
顧淨秋的臉瞬間失了血色。
“你跟邊憶辰,不是早就在一張床上滾熟了嗎?”我的話像刀子,毫不留情地剖開偽裝。
“現在好了,你信的那些勞什子緣分命數,我親手給你斬得一乾二淨。你還擺出這副被拋棄的模樣,給誰看?”
我朝那份協議點了下頭,眼神冰冷,“哭?省省吧。你對我什麼時候有過半分真感情?”
這番話像重錘砸下,顧淨秋臉上精心維持的脆弱表情裂開了縫,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像樣的反駁。
好半天,她這才憋出一句。
“你不能……這麼說。”
她的眼淚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
我卻沒再看她,乾脆利落地轉身推門出去。
門口陰影,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道人影。
一身熨帖的西裝,人模狗樣,臉上罩著層寒霜。
看見顧淨秋的眼淚,他眼神猛地一沉,戾氣上湧,兩步搶過來就想揪我領子。
“霍昭!你他媽……”
我抬手,輕而易舉格開他蓄力砸來的拳頭。
“邊憶辰,你居然也來了?”
我的手指扣住他手腕時用了點暗勁,有點意外。
泥石流封路,這小子居然還能趕上來,有點東西。
邊憶辰臉上掠過一絲錯愕和痛楚,掙了掙沒掙開。
“你居然把她惹哭了。”邊憶辰壓低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
“看到了。”我鬆開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既然是你的女人,你負責哄好。”
邊憶辰狠狠的看我。
見奈何不了我,最後還是看向門內,換上那副深情款款的面孔,聲音刻意揚高几分:“淨秋,放心!我會用一輩子對你好!”
他目光挑釁,彷彿搶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
然而顧淨秋沒看他,眼淚還在流,目光卻穿過他直勾勾落在我背上。
邊憶辰表情僵了僵,那層溫潤的偽裝下,湧動著被冒犯的怒意。
他以為贏了個徹底,卻在顧淨秋此刻的眼神裡看到了殘存的、對著別的男人的留戀。
這比扇他耳光還難受。
但時間地點不對,他更不可能能打得過我,所以他沒敢發作,將那一口氣硬生生嚥了回去。
很識趣。
我壓根沒有搭理他。
讓這兩個腦回路清奇的狗男女在一起吧,老子不奉陪了!
……
從山中回到市區,我莫名有一種恍如白駒過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