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先回自己屋吧。”
李陌一剛剛聽見了三聲打更響,這也就意味著三更天過了,天色已晚,便站了起來對月兒說:“趕緊的,早些休息。”
有這丫頭在,有些話李陌一還真不敢放開了說。
月兒不樂意的撅了撅嘴:“你要趕我走啊?你可是我哥耶~~”
“不是趕你走是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屋睡覺了.”李陌一無奈的說。
月兒看了看夜色,點了點頭,“是晚了,可你這兒不是有客人麼,客人都沒走,哪有先走的道理。”
林未小侍衛笑而不語的看著月兒,又笑而不語的看著李陌一,眨了眨眼睛:“你這妹妹全名叫什麼啊?”
“嗯……就叫月兒。”李陌一說。
月兒點了點頭沒說話。
“哦,李月兒是不?”林未小侍衛問說。
“不是,月兒本名不姓李,原是平谷縣葉家的人。”李陌一回說。
“你們不是親兄妹嗎?”林未小侍衛像個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笑的合不攏嘴。
“嘖嘖~~”林未小侍衛笑著。見月兒臉色有點發紅,他也不再打趣,只是一個勁的壞笑著,先前呆實的一面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得了得了,我先送月兒出去,你等我一下。”
李陌一無奈的給林未小侍衛招呼了一聲,便帶著月兒出了門。
從過道出去,他領著月兒幾步就走到了臨屋,等她進了屋子關上門後,他才回自己屋找林未小侍衛繼續聊。
又繼續往下說了半個時辰的樣兒,李陌一才把整個故事差不多說完,在聽到那個無腦莽漢偷了南宮林的屍首,準備修煉一門功夫找他麻煩的時候,林未小侍衛的臉色霎時就黑了。
“他到底想要幹啥?為了一個虛妄的名頭,至於麼?”林未小侍衛搖了搖頭,顯然是想不明白那莽漢子想幹啥,這也是李陌一將月兒招撥出去的原因,畢竟那東西不太好說。
“趕緊繼續往下說,那莽漢到底練沒練成那門功夫?還有那門功夫和普通功夫有啥不一樣的地方?”林未小侍衛也看出來李陌一有地方瞞著他,見月兒走了,他也開了口,詳細問起了箇中緣由。
李陌一看了窗外一眼,對林未小侍衛咧咧嘴,意思是小心隔牆有耳呢。
“沒事,咱把窗戶關嚴實了,保管無人能聽見。”林未小侍衛抿了抿嘴,隨即起身過去把窗戶關上。
見狀,李陌一聳了聳肩走進了裡屋,把先前買的幾張紙拿了出來。
見到這玩意兒,林未小侍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一臉的興致勃勃,拿著紙張研究了半天,他覺得這東西肯定是啥不得了的物件,翻來覆去的看了老不半天,生怕錯看一點細節。
誰知過了半響,李陌一就來了一句:“別激動,這就是一張普通的紙……”
林未小侍衛哭笑不得的把白紙拿到了手裡,稍稍白了一眼,“一張普通的紙你還神神秘秘的,弄得我還以為是啥不得的物件呢?”
拿著白紙又看了看,林未小侍衛壓低了聲音,“你拿它是想幹什麼?”
李陌一聲音陰沉說:“你聽說過一字斷命嗎?”
林未小侍衛用手撓了撓頭,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一字斷什麼來著?”
“白話的——測字,要不試試?”李陌一說。
“我字都認不得幾個,要我寫就更寫不出來了……”林未小侍衛說。
李陌一點了點頭,繼續說,“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墨汁,寫字後隱於無形,需大火烤之方可顯形,而這種墨汁專門用來謄寫高深功法……”
聽完李陌一的話,林未小侍衛直接驚呼了起來:“喔!難不成世上真有什麼高深的秘術,這玩意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就是因為這玄妙功法,那莽漢子就把南宮林盜了,不過幸好他還不知道怎麼修煉,所以也只是個盜賊而已。”李陌一晃了晃手裡的白紙。
林未小侍衛嘆了口氣,搖搖頭:“錢財寶貝易招災,古話不假啊,自己成了個寶貝,就更容易被人算計了。”
在林未小侍衛感嘆完後,李陌一再次開了口:“按我猜想,那莽漢子是得了什麼高人指點,高人自然不會手把手教他偷人屍首,而或許是贈他一本秘籍,說是一門玄妙功法,練之可天下無敵,可那莽漢子不會用腦,翻看秘籍只看到了表面幾行字,卻不管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只是照著書上說的去做。”
聞言,頓時林未小侍衛眼睛一亮,李陌一這話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先是高人指點,後是玄妙功法秘籍,這般說來,確有其實,而且那秘籍似乎能看懂的人屈指可數。
忽然,林未小侍衛想到了一個始終不解的地方,開口問說:“既然高人把秘籍都給他了,他為什麼還是不知道怎麼練呢?還有,你剛才說只看到書上表面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陌一不動聲色的說:“因為秘籍上真正有用的字是用自密墨寫的。”
“自密墨?”林未小侍衛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問說:“那啥.恕我孤陋寡聞這自密墨是個什麼東西兒”
李陌一笑著接過了話茬,給他詳細解釋起了這所謂的自密墨。
自密墨跟普通毛筆書寫用的墨水一樣,無論是顏色還是光澤,完全無二。
但就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遇火則現,只要把紙張放在火上烤一下,紙上用自密墨寫的內容就會自動現出,只要離了火片刻功夫,便會再次隱去。
自古時年間開始,自密墨就在官宦權貴的手中流傳了起來,大多用來書寫一些密信。
在幾百年年前,自密墨開始漸漸沒落,也許是不易尋得自密墨原料的緣故,這玩意兒在如今這年月就已經幾乎絕跡。
據野史記載,自密墨最後出現的時間應該是百年前,那是某個權貴在帝上誕辰之時,進貢給帝上的禮物。
“你怎麼知道那秘籍是自密墨寫的呢?你可沒親眼見過?”林未小侍衛不解的問說,拿起白紙左看右看的研究起來,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第一,那莽漢子所說的修煉法門是對路的,第二,他那木腦袋想不出這麼高深的修煉法門,第三,結合這些在連貫之下,那就只能是我先前所講的那般。”李陌一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子,這些雖然都是猜想,沒有實質證據,但卻也是他能想出的唯一可能。
頓了頓,李陌一繼續說:“那就是莽漢子得了高人贈與的一本秘籍,但秘籍是用自密墨寫的密文,他完全看不懂,也不知道秘籍裡面都藏著一個大秘密。”
“等等,李大哥,你為什麼說莽漢子的修煉法門是對路的?你……你……”林未小侍衛腦子顯然有些亂了。
《陰冥術記》上有過這種左門術法的記載,兩相對照之下,李陌一自然知道那法子對路,但想了想,這事此刻還是不要說出來。
念至此,李陌一端出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不可說不可說。”
林未小侍衛跟著點了點頭,似乎把他的話全數接收了。
“據我猜想,那應該是一種字中字,戰時各國書信往來常見的手段,前面的大字是用普通墨寫的,後面小字就是用自密墨水寫的。”李陌一把脖子上的玉墜摘下來,又起身將屋子燃著的煤油燈拿來。
“字中字……字……”林未小侍衛全然不明白,一臉的茫然。
“我也是由此受到啟發……你看這玉墜上的字……”說著,李陌一將手上的玉墜展示給了林未小侍衛。
林未小侍衛湊近了,使勁拿眼瞪著看,似乎很想看出個端倪來,可看了半天,那玉墜上的字和他還是互不認識。
上面一個“蒲”,下面一個“魁”。
這兩個字本就不簡單,單個分開來就夠林未小侍衛瞧的了,現如今兩個字合在一起,林未小侍衛就更認不得了。
“李大哥,這是個什麼字啊?”
李陌一笑了笑,“別光看表面……”
說著,他拿起煤油燈,輕輕放在玉墜下方炙烤著。
半晌,一團黑點顯現出來!
林未小侍衛瞪大了眼睛,覺得眼前一幕實在玄奇,不覺又湊近了半步。
可不管怎麼看,這黑點還是黑點,完全不是個字的模樣,林未小侍衛迷茫了,撓了撓頭,“李大哥,這……這黑點是什麼?”
“一種古文,不過字太小了,得拿放大鏡才能看得清。”李陌一起身將煤油燈放回了原處。
這些黑點實在太小了,乍一眼看上去很眼熟,貌似是字,但就阡毫大小,不拿放大鏡還真沒人能看個清楚。
“放大鏡?”林未小侍衛更是疑惑了,今晚這幾個時辰,他彷彿置身天外,聽的都是些平時完全沒聽多的東西。
“嗯……在這世界上,應該叫大凸鏡……”李陌一想了想回說。
這些古文似乎是用一種特殊的筆寫上去的,字型極小,所以,必須得用放大鏡才能看得清楚,否則一個字就如同一個個小黑點,全然看不清楚明白。
李陌一咧了咧嘴,看來刻字那人的手段不小啊,就憑這一手,怎麼著也能當上個微雕大師!
“我向郭陪堂請假,就是為了去外地找這賣凸鏡的地方……”李陌一如實答說。
“李大哥,明後兩天我也休假,你看我這包袱都準備好了,我本就打算和你咱一起去,現在這樣一來,我就更得去不可了,看看這大凸鏡到底是個東西……”林未小侍衛一臉期待的說。
“這事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想開開眼跟著來就是,不過,切記守秘……”李陌一聲音低了下去。
“自然自然。”林未小侍衛點了點頭,臉色如常,但卻走到了他身邊,拍了拍他:“臥榻在哪裡?”
李陌一回過神來,指了指臥榻的方向,“就那,你問這個幹什麼?”
“困了。”林未小侍衛裝作沒看到李陌一漸漸發黑的臉色,站起身就朝裡屋走去:“我睡覺了,不要吵哦。”
“睡覺吧,天也不早了。”他撓了撓頭,還回過頭來提醒李陌一說。
進了裡屋,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床鋪,咧了咧嘴。
屋裡就一張大臥榻,林未小侍衛往上一橫躺,足足霸佔的那臥榻的大半邊,李陌一是別想上去了,沒位置。
左看右看,貌似就只能跟林未這小子擠一晚上,湊合著過了今晚再說。
李陌一正想著,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林未小侍衛直截了當的就把長衫褲子脫了,打著哈欠鑽進了被子裡,給他留了一個靠外的位置。
“怎麼了?”林未小侍衛見他嘴角抽抽,問了一句:“你不困嗎?”
“沒什麼……”李陌一咬著牙出了裡屋,把那句“他孃親的直接就光身鑽我被窩是欠打啊”給嚥了下去。
隨後,李陌一徑直躺在了桌旁兩條長凳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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