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痴迷的看著手中豔麗的裙子,臉上是一種異常滿足與興奮的結合,“看在你帶來了我想要的東西,你想問什麼,我的朋友。”
凌安楠壓下內心的不適,冷靜專業的提問,“弗蘭克,就是我上次問你的,你選擇受害者是按照你母親作為樣本來選擇的嗎?”
弗蘭克沒有停下手上撫摸裙裝的動作,痴迷的回答道,“我的朋友,你知道愛德華·西奧多·蓋恩嗎?小的時候,我的父親嗜酒如命,軟弱無能,而我的母親卻十分的強大,從小母親便告訴我男人沒有一點用,全是窩囊廢;你們的父親就是個沒用的流氓。父親酗酒後就會毒打我。”
“後來,父親終於死了,母親說父親一定是下了地獄,說這是上帝對懦弱的人的懲罰,我就想著,我一定不能成為父親那樣的人,我要成為母親那樣強勢擁有權力的人。”
“過了段時間,母親居然也死了,我想一定是自己太過懦弱,才導致了母親的死亡。突然,我看見了愛德華·西奧多·蓋恩的報道,那就和我的遭遇一摸一樣,我一定要超過他,他終結了三個人,我得殺更多人才行。”
“所以我就以我母親的形象作為原型,開始了我的獵殺。”弗蘭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之後的半年時間裡,弗蘭克漸漸的向凌安楠訴說的自己童年的經歷,自己在殺人過程中心理變化的過程。而凌安楠每次來到監獄的時候都會給弗蘭克相應的帶上一些女性的衣物和鞋子。
半年後,凌安楠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階段的蒐集工作,便沒有再繼續前往監獄。
那時的凌安楠還很年輕,並不能看到事件的走向與結局。
悲劇發生在四個月後,凌安楠突然接到了來自監獄醫院的電話,監獄的工作人員告訴凌安楠,說弗蘭克在監獄割腕自殺,留下了凌安楠的電話作為緊急聯絡方式,署名是:我唯一的朋友。
凌安楠這才時隔四個月來到監獄,弗蘭克躺在病床上。主治醫生告訴凌安楠,弗蘭克是因為突然失去了異性衣物的來源,並且凌安楠的不再出現使弗蘭克又再度回到了孤僻的狀態下,才會利用吃飯的勺子硬生生的磨斷手腕靜脈自殺。
在醫院裡,弗蘭克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看著凌安楠,“我的朋友,你終於來看我了,我給你寫了那麼多封信,你收到了嗎?”
凌安楠說不出話來,自己是收到過弗蘭克的信,但是總是下意識地迴避了這些信件,既然研究已經完成,這種不正當的關係就不應該維持下去。
凌安楠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對於弗蘭克來說,自己已經成為了他的精神寄託。其實按照常規的程式來說,研究人員是不應該和被研究人員有過多的接觸。
但是聽完了弗蘭克的故事,當初是自己為了繼續談話而給弗蘭克提供了不應該提供的東西,從一開始的時候自己就做錯了,之後的事就不能再單方面的怪在弗蘭克身上。
所以這麼年,每兩個月凌安楠都會到監獄來看一看弗蘭克,聊著自己又研究了一些什麼樣的罪犯,弗蘭克在監獄中又經歷什麼樣的遭遇。
只是凌安楠沒有繼續再提供衣物,不能再加深弗蘭克的幻想。
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說,終身監禁於這座陰暗的監獄裡已經對弗蘭克的行為進行了懲罰,而弗蘭克小時候受到的家暴,忽視,孤立都是他犯下這些罪行的誘因。若是自己放任不管,之後弗蘭克再自殺,這筆罪孽就應該被算在凌安楠的身上。
等候在探監室裡,凌安楠想,這一次自己主動來和弗蘭克告別,或許弗蘭克的反應就不會那麼的過激。
弗蘭克走了進來,坐在了凌安楠的對面,平靜的注視著凌安楠。
凌安楠不願意拖延,單刀直入地說到,“弗蘭克,我馬上就要回中國了,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所以之後應該無法再繼續來看你。你在這裡,也好好的。”
弗蘭克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似乎他是知道這一天總會來臨,緩慢的,弗蘭克的嘴角勾起一抹滲人的微笑道,“我的朋友,你不用感覺內疚,因為一直以來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不用感到內疚。”
“我告訴你個秘密,這麼多年,我意識到我們就是一類人,從你的眼睛裡,我看得出來。你我內心對殺人的渴望是無法抑制的,你從我這裡瞭解了這麼多,這麼詳細,總共有一天,你會失控,你會抑制不住內心嗜血的渴望。”
“你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內心的想法嗎?不可能的,從一開始你就願意為了自己的目的而跨越不該跨越的界限,你對殺人的感覺瞭解越清楚,你就會越渴望去實踐它。所以,我的朋友,不要壓抑自己,大膽去嘗試,你會愛上這個感覺,它是這麼的誘人,這麼的讓人回味,總有一天,你會去嘗試的。我在這裡期待著你的訊息,我也對你送出我的祝福。”
凌安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監獄大門的,也許“她”說得對,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按照規則在玩這個遊戲,踏破原則從來都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但是至少目前為止,自己還沒有失控。
“她”的預言,凌安楠沒有把握否定。
回頭望著這座監獄,凌安楠想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裡,和弗蘭克相關的回憶,就讓它封存在內心深處就好,有些故事不要去觸控,有些行為也最好不要去嘗試。
凌安楠大步向前走去,冷峻的背影被影子拖得愈發的修長,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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