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楠思索著兇手前後的行為,“瀟瀟你先別急,晨浩,你為什麼說不一定。”這麼長時間了,衛晨浩並不會無的放矢,這麼做判斷一定有他的理由。
喉結上下湧動,艱難的嚥下口水,衛晨浩小心翼翼的說道,“安楠哥,是時間問題,我不是說了嗎兇手是在監控攝像頭的地方連線的網線,別墅區我也去過,監控攝像頭都是在大路上立著的。”
“你們也說了兇手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在別墅區的那麼開闊的地方,用網線連線監控終端,被別人看見怎麼都會留下印象的,而且要是想完成一系列的替換行為,我做至少都要十分鐘,兇手要是還很仔細的看了所有的細節才決定剪下哪一天的監控來替換,時間就太長了。別的不敢說,一定會被別墅區巡邏的保安看見的。”
衛晨浩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在小區裡盯梢,就差點被來回路過巡邏的保安發現,要不是自己機警,估計就等不到五點拍下那些珍貴的照片了。
武瀟瀟沒想到衛晨浩說出了個所以然來,不好繼續再蠻不講理下去,只能沒好氣的“哼”上一聲。
時間,衛晨浩說的符合邏輯,兇手不會冒著這麼大風險來掩飾這種細枝末節,畢竟在警方第一次錄口供中,這一點就被下意識地忽略了。
不是說警方的調查不仔細,而是在沒有確定兇手有修改監控影片的傾向前,破案的偵查方向都不會往這邊考慮,定向蒐證中的邏輯漏洞,一旦蒐證的方向判斷錯誤,就很容易忽略很多細節。
凌安楠心中肯定了衛晨浩的思考,“晨浩,你說說看,如果你來做這件事情,用兇手的方法,你會怎麼一步一步去實施?”
有時候,從兇手的立場出發去思考,可以更貼近事實的真相,哪怕只是個猜測。這就像是兩個狙擊手的較量,如果你是對手,要想遏制住面前的這條道路,你會選擇什麼樣的狙擊陣地。
衛晨浩沒有多想,隨口說道,“我啊,我會找個別墅區最隱蔽的位置,保安最容易忽略的巡邏死角,連線那個位置附近的監控攝像頭,從那裡一步一步摸到監控中心去,然後瞥一眼今天的監控裡保姆穿的什麼衣服,我的目標有沒有回來,回來之後有沒有出去,然後就找過去的監控影片把今天的全部替換掉,然後就趕緊溜之大吉,找個地方躲起來。”
武瀟瀟越聽越離譜,哪兒有衛晨浩說的那麼簡單,“你以為有這麼簡單嗎,要是這麼簡單的話,豈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很輕鬆的去犯罪了,說話不經大腦。”
衛晨浩覺得異常委屈,本來就是武瀟瀟跑來睡了自己的床,還不依不饒的,自己好男不跟女鬥也就算了,現在明明是安楠哥讓自己說的,咋又不經大腦了呢,“安楠哥,你看著…”衛晨浩趁著紅燈,委屈的扭頭看著副駕駛位上的凌安楠。
凌安楠抓住武瀟瀟提到的兩個字,簡單。
是啊,兇手的行為至始至終的是簡單的。這不是偵探小說,兇手想方設法的製造不在場證據,製造密室殺人的假象,結果漏洞越來越多。這起案件裡,兇手的行為很簡單,可以說是所有的行為都是為了兩個目的,一個是虐殺李少鵬一家,另一個目的則是掩蓋自己的行蹤。
戴上手套,替換監控,燒燬死者指縫中留下的皮屑。仔細的抹掉了所有的個人痕跡,指紋,dna,監控影片,這些都是警方破案的關鍵性證據,毀掉這些就相當於是掐掉了破案最關鍵的線索。凌安楠開始覺得,自己抓住兇手的行為邏輯了。
定下目標,制定計劃,為了計劃去一步步的準備所有需要的工具和手段,等到準備完善,蟄伏已久的兇手就會付諸行動,一點點的收割自己的戰利品,享受虐殺帶來的快感。
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兇手最可能採取的手段,也是現階段最無解的手段。
“瀟瀟,你打給李尤,讓他重點看案發當天出入別墅區的人裡,類似送水工,維修工,保安,或者送外賣之類的人,讓他先著重整理這些影片資料發過來。”
武瀟瀟靈光一現,“老師,你是說兇手是偽裝進入別墅區的?”
“是,我們這次要找的兇手,是這個社會最普通的人群,就算你和他擦肩而過也不會產生絲毫的懷疑。因為他們出現在什麼地方都是合理的。”
凌安楠望著窗外匆促穿梭在車流中的外賣員,辛苦勞累搬運著快遞的快遞員。真正地消失在警方的視野下,不需要躲藏起來,給自己的存在附上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好。
這麼凌厲的手段,這麼縝密的心思,卻這麼普通的職業,兇手,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泯於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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