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當。”石羨玉把筆記本合上,放到一邊,信心滿滿的說:
“大機率是仇殺,兇手學醫出身並且具有一定的實操經驗及素質,本身力氣較大,這些線索我想足夠鎖定嫌疑人了——受害人本身和醫學毫無關聯,人際圈子中的醫學相關從業者應該也少,有仇的就更少了。”
齊宏宇臉色也相對輕鬆,這樁案子看起來並不難破。
“那我先把情況轉告給兄弟們。”石羨玉說道,並打算離開解剖室。
他不是正兒八經的警校科班出身,入警培訓時間畢竟也不夠長,對解剖的接受度有限。
場面倒還好說,主要味道有點難耐,連仇教導這樣的老刑警在胃不大舒服時都受不了,他能面色如常的待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最要命的是,不知天賦異稟還是什麼原因,他的嗅覺不像他人那樣容易疲勞,並不會因為在環境中待的時間長了就能忽視這種氣味。
齊宏宇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在他快走到門口時,他忽然想到什麼,喊住他:“等等!補充一點。”
“嗯?”
“不一定是醫生或法醫,也可能是獸醫或者寵物醫生。”齊宏宇說:“他們下手同樣快準狠,只要特地瞭解下這幾處要害的位置,也能夠以這種手法作案。”
石羨玉瞭然,抬手比了個ok,徑直離開。
片刻後,齊宏宇縫合好屍體放入屍櫃,再看看時間,這會兒倒是還早,乾脆把屍檢報告……
糟糕!家裡天然氣閘門貌似沒關。
雖然問題不大,他家燃氣管道前不久才剛檢測過,氣密性很好,而且平時在家也基本不管,燃氣熱水器還得用。
但又出了案子,即使本案案情似乎並不複雜,也得耗費一定的時間,齊宏宇這兩天又不準備回去了,就住單位,省的來回跑。
單身就這好處。
所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齊宏宇趕緊給趙博打了個電話。
“小趙啊,你還在現場嗎?哎,拜託你一件事啊,收隊的時候幫我關一下天然氣的閥門成不……哎,好的好的,可以,拜託你了……我也不確定,應該是關了的,但太久沒做飯了心裡也沒底……辛苦,好,回見。”
趙博就一個條件,他要喝鍋裡的魚湯,齊宏宇自然滿口答應。
他有齊宏宇家的鑰匙。
鬆口氣,齊宏宇坐到電腦前,打算先把屍檢報告的重點部分寫好,之後只要套模板就行。
但才剛開了個頭,趙博又給他打了個電話。
齊宏宇瞥一眼,直接開擴音,同時繼續碼字。
趙博的聲音響起,聽起來非常著急:“宏宇哥!你家炸了!”
齊宏宇:???
臥槽,勞資剛想到閥門好像沒關,家裡就炸了?
“宏宇哥?你沒事吧?”
齊宏宇回過神來,沉聲問道:“怎麼回事?你說清楚,炸了?”
“對,爆炸,就在剛剛,轟的一聲就爆炸了,”趙博說:“我趕緊跑出來看,就見你家火光沖天。”
“報警了嗎?”
“消防馬上就來……你要不要來看看?”
“立刻到!”
說著他趕緊把稿子儲存,將筆記本往兜裡一塞,脫掉白大褂衝出解剖室。
角落裡,石羨玉閃現出來,兩人差點撞著。
“怎麼了?”石羨玉貼著牆壁,問道:“著急忙慌的,去哪兒呢?”
“我家炸了!”齊宏宇邊跑邊說。
“……”石羨玉臉色微變,手一撐牆趕緊追上去:“坐我車!”
……
二十分鐘後,兩人抵達現場。
此時火勢仍未被撲滅,從樓下,能看到陽臺、臥室的窗戶都已被震碎,明亮的火舌不住吞吐,滾滾濃煙從中冒出。
瞧著這一幕,齊宏宇臉色極差。
雖說房子裡頭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損失同樣不小。
房東先一步趕到了現場,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看到齊宏宇後,立馬咬牙切齒的指著他:“日你媽寶批龍!瞧瞧你這龜孫兒乾的好事!媽賣麻批,出門幹嘛不關天然氣?”
邊上的趙博聽了,趕緊過來把房東拉到一邊,幫齊宏宇解釋、說好話。
齊宏宇自己卻沒辯解什麼,只定定的看著自己家的方向。更具體地說,是盯著客廳陽臺的窗戶。
見他表情有異,似乎有些後怕,石羨玉問:“怎麼了?”
“你看,”齊宏宇抬手一指,說:“我確信出門的時候沒關窗——我當時開窗探頭往外看情況來著,發現有人倒在血泊中就趕緊下來了。
但現在,雖然窗戶破損,但藉著火光能明顯看出,玻璃被震碎之前,窗戶是關著的狀態。”
石羨玉眼縫裂開:“什麼?”
如果齊宏宇沒記錯的話,就說明有人進過他家!
這起爆炸案,大有問題!
“這是報復麼……”齊宏宇訥訥道。
火光映照在他漆黑的瞳仁當中,不住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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