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教有些不大自在:“這魏均幹嘛非得約這啊,人那麼多,又吵。”
的確,相比較而言莊必可內的環境不算安靜。
“可能她經常來這兒吧,”齊宏宇倒並不在意,說:“吵一些也好,真要特別安靜的地兒,聊點什麼都被旁人聽去了。”
仇教抬腕看眼表,又說:“這魏均怎麼還不來?過了五分鐘了都。”
“我再打個電話問問。”齊宏宇說,同時抬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手機鈴聲從身後傳來,他回頭,就見魏均站在後頭,便掛了電話。
魏均也看見了齊宏宇二人,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並說:“抱歉來晚了,喝點什麼?”
“不必。”齊宏宇搖頭,他二人都隨便點了杯喝的,魏均自己手裡也拿了一杯,她是點好飲品後才過來的,問的那句話明顯只是客套。
齊宏宇打量了她幾眼,沒化妝,雙眼微紅,眼袋浮腫,看不出什麼異樣。
於是齊宏宇便說:“魏女士,如你所願,方城泉落網了。”
一開口就帶刺,魏均眉頭大皺。
隨後齊宏宇又不疾不徐的補充說道:“可算是給了李效國一個交代。”
魏均眉頭展開,輕輕點頭:“他死的冤枉……都怪我,沒能處理好和方城泉的關係,是我害了他。”
“某種程度上說,你確實有一定的責任。”齊宏宇盯著她。
她一愣,也跟著轉過頭盯著齊宏宇,眼中隱約閃著水光。
“很懊悔吧?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齊宏宇若有所指。
她別過頭,輕咬下唇,抬手擦拭眼角,雙肩微微顫抖。
一輪試探下來,結合方城泉的反應,齊宏宇終於確定,魏均近期一定和方城泉有過接觸,可能說了些什麼,成為方城泉行兇的導火索之一。
想到這,齊宏宇用眼角餘光瞥了仇教導一眼,想讓他幫自己打配合。但仇教導認準自己的定位,一言不發默默記錄,放棄動腦。
齊宏宇只能收回目光,又說:“魏女士,不是所有錯事都能得到諒解,但你要不敢直視後果,一輩子都不能對自己釋懷,付出的代價反而更大,你覺得呢?”
“我……”
齊宏宇又提醒道:“方城泉已經落網了,一說道你,他情緒就很激動。”
不知不覺中,魏均攥緊了拳頭。
與此同時,齊宏宇也在一遍遍的過著訊問方城泉的一幕幕,加深了先前的大膽猜測,又試探說:“方城泉強調,他對你一心一意,始終如一,對比之下李效國沒資格跟你處,你覺得是為什麼?”
魏均再也繃不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我沒料到他竟然敢殺人,我……”
仇教導猛地抬起頭,目光銳利的刺向魏均,雖然迅速收斂,低頭繼續記筆記。
齊宏宇暗道果然,神色平靜,默默的等著魏均繼續往下說。
她情緒瀕臨崩潰,低聲啜泣起來,嘴裡反反覆覆都是那番話,過了好久,才用手背抹了抹臉,說:“效國算不上犯錯,是我小心眼了。”
齊宏宇遞給她一張紙。她接過,繼續說道:“歸根結底,是因為拍婚紗的事。我們先前已選好了工作室,約定了拍攝的時間。
但……那銷售是個綠茶,和效國聯絡時,言語輕佻又曖昧。她估計只是想引誘效國選擇更高價的套餐吧,但我還是接受不了,就提出要換一家店,他不同意,說定金都交了,麻煩。
我氣不過,和他吵了一架,他最終沒拗過我,刪了那綠茶的微信,換了工作室,但那綠茶不死心,一次次的打電話給他,有時還聊的挺久,我更氣了,讓他把這女的電話給拉黑,以後有陌生來電我先接。”
齊宏宇聽著有些茫然,這和本案有什麼關係?
就這點事殺人?不至於吧?
就聽魏均接著講述:“他不太同意,覺得自己不被信任,隱私和自由受到我的侵犯,我們又吵了一架。再加上臨近婚期,事情不少,這裡那裡的,哪都是問題,我們吵的挺頻繁,這幾個月吵架次數比之前幾年加起來都多。
上星期吵完架,他竟然不理我了,我實在氣不過,在單位悶悶不樂,結果被方城泉看出來了,他問我怎麼了,是不是效國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反問關他什麼事。
之後,效國終於給我打了電話,我又和他吵了起來,提到幾句綠茶,結果被方城泉聽到了,方城泉很生氣,我掛了電話後,說要幫我狠狠教訓效國。”
聽到這,結合她剛開口時說的內容,齊宏宇大概明白了。
果然,魏均說:“當時我也在氣頭上,回了句行,你幫我教訓他我請你吃飯。
後來氣消了,我後悔了,回家就拉著效國看,發現他沒受傷,又問有沒有人找他麻煩,結果什麼事都沒有,我就以為方城泉只是打嘴炮。
當時還有些不放心,想提醒他小心些,但又覺得沒法解釋方城泉的事,到時候說不得又要吵,乾脆不說了。我哪裡想到,方城泉他竟然,竟然……”
魏均情緒又崩潰了,哽咽半天說不出後邊的話來。
齊宏宇沉默。
李效國竟是因為這點小事而遇害,著實太戲劇性了。
但歸根結底,還是方城泉心理扭曲。或許,要無法解開他的心結,扶正他的心理,他早晚會幹出極端舉動。
“效國是因我而死的,我後悔,為什麼要和方城泉說這些,我也害怕,我不知道他爸媽知道真相以後,我要怎麼面對他們,我……”
魏均嚎啕大哭,吸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服務生也走了過來,想要問問怎麼回事。
齊宏宇出示自己的警察證,對他揮揮手,示意他別過來,然後又看向魏均說:“最後一個問題。
你和方城泉並不在一個單位,離得還有點遠,他是怎麼看出你和李效國鬧彆扭,還聽到你跟方城泉打電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