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兒哦,你嫌我背的處分還不夠啊?”蔡臻翻白眼:“你不一向最討厭我違規?這會兒轉性啦?改把我往火坑裡推啦?你這彎兒拐的可大啊。”
“不是讓你查她,就是打聽一下。”仇教導解釋道:“我也覺得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想了半天,隱約想起你好像跟我說過,就尋思你可能認識。”
說完他又道:“而且主要是我心裡也有點不踏實,直覺告訴我這女人不大對勁,雖然我不怎麼信直覺,但也沒法忽視。”
“這恐怕不是直覺,是你的經驗在給你‘預警’。”蔡臻回一句,然後乾脆的點頭說道:“成,這忙我幫了,回頭就幫你打聽,要有訊息電話你。”
“嗯……打聽就成了啊,千萬別違規查,你剛自己也說了,你還揹著處分呢。”
“放心放心!對了,上回提的那個龔舉,怎麼說?”
……
江陽刑偵支隊,法醫科,解剖實驗室。
齊宏宇手持鑷子,捏著彎彎的縫合針,正細緻的縫合屍體,石羨玉在一旁看著報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報告書上有一句話——受害人肝臟破裂於死亡前七八小時左右,損傷較輕微,出血不多,可經保守治療自愈。
看完兩邊後,石羨玉問:“你說的這個‘死亡時間’,是醫院宣佈的死亡時間,還是你透過屍體現象推測的生物學死亡時間?”
“這兩個時間很接近,只相差半個鐘左右。”齊宏宇說:“醫院那邊可能出於人道主義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考慮吧,生物學死亡後搶救往往也不會立刻停止,會再持續一段時間,所以有半小時差距很合理。”
石羨玉詫異道:“時間推斷的這麼準?”
“死亡至今還不算太久,所以能非常精確。”齊宏宇說道:“你問這個幹嘛?”
石羨玉沒解釋,只反問:“也就是說,醫院認為趙聯軍是因顱腦損傷致死的這個判斷是準確的?”
“準確無誤,”齊宏宇點頭說:“問題在於這個肝。死亡時間往前逆推七八個小時,大概就是下午一兩點的時候,趙聯軍肝臟受損。這會兒他已經從醫院逃出來了,而我們……
對了,我們啥時候覺得他可能有嫌疑,發現他不在醫院的來著?”
“兩點多,”石羨玉道:“兩點半不到確定他已‘脫逃’,三十五分左右發現他進了高鐵站,同時鐵路公安的兄弟夥開始在站內幫助搜尋他的下落,四十分,附近派出所的增援警力趕到。
三點二十二,你到法醫科,三十一分,圖偵科的兄弟確定他在廁所裡,十秒後第一組搜查組趕到,三十五分確定他在吊頂,我們與他對峙,四十三分,他從吊頂跌落。”
“……”齊宏宇吐槽道:“記得還真細,不像你的作風。”
“啊,正常來說我就是記下來了也不會說那麼細的,沒有意義。”石羨玉認真的說道:“但能在你面前裝逼的話,我挺樂意。”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呃,沒有……”
“那我有。”齊宏宇說道,接著繼續縫屍體。
石羨玉低頭看去,只見屍表縫合線整整齊齊,便說:“你這針線活好啊,跟欣欣一樣,本該讓人頭皮發麻的蜈蚣一樣的縫合傷口,愣被你們整的有點賞心悅目了。”
齊宏宇斜他一眼:“你怕是有點變態。”
“……”石羨玉岔開話題:“所以可以確定下午一兩點左右,趙聯軍和本案真正的兇手見過面,是麼?”
“這個說法不大準確。”齊宏宇搖頭說道:“可能是同夥,可能是幕後主使,也可能是別的情況。”
“別的情況?”石羨玉歪頭。
齊宏宇沉默了,他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石羨玉剛想追問,但瞧見齊宏宇的眼神,感覺到了危險,識趣的沒接話。
此時齊宏宇縫好最後一針,打了個手術結,剪斷線頭,示意石羨玉過來搭把手,一塊將趙聯軍扛進屍櫃裡。
這趙聯軍一身腱子肉,長得又高大,和華子黑熊是一個級別的,忒沉,加上死了好一會兒,屍僵已經形成,並不好搬。
正這時,解剖室的門又被開啟,兩人同時側目,就見趙博捏著一迭列印紙走進來。
“來正好,”齊宏宇沒客氣,對趙博一揚下巴:“搭把手。”
“呃……好!”趙博趕緊把報告放一邊,過來幫著趙聯軍“收屍”。
屍體入櫃,齊宏宇才問:“有什麼收穫麼?”
“細緻的查了一遍趙聯軍這個人,沒太多的收穫。”趙博搖頭說:“先前就查到,這個趙聯軍進過號子,疑似有暴力傾向。”
石羨玉問:“有查到新的線索麼?比如他人際關係什麼的?”
趙博看了齊宏宇一眼,見他點頭,才回答說:
“相對於華子和黑熊,他人際關係倒是很簡單。他不做私教,也不和顧客私下接觸,就在公共區域遊晃,看誰練得不對就上去指正,或者誰有問題喊他他就過去看看。
相對來說,他比較沉默寡言,交際圈也比較窄,就和華子和黑熊接觸,但一般也不參與有他人在場的飯局,昨天的情況很少見。”
說完,他又瞧瞧兩人的反應,才接著說:“這和他先前的性子有很大的出入,入獄前他和華子黑熊如出一轍,但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我們推測,應該和他父母離世有關。”
齊宏宇發問:“在他服刑時離世的?”
“服刑後,”石羨玉接話:“他服刑時,他父母又生了個孩子,他出獄後才知道這個訊息,當時情緒很大,鬧了好一陣,才向父母妥協。
過了兩年,父母因家中失火而身受重傷,父親當場死亡,母親搶救了幾天還是沒能脫離危險,最終也不治身亡,臨死前囑咐他照顧好弟弟,那以後他就像換了個人。”
說完,石羨玉看向趙博:“這些都是基本資訊,一早就查到了。”
“但宏宇哥不知道。”趙博說。
齊宏宇嘖一聲,擺擺手,岔開話題問:“他們兄弟倆感情怎麼樣?”
“應該說……”
話沒說完,石羨玉的警務通響起,他瞥一眼左右二人,立刻接通並開了擴音。
“石隊,”仇教導聲音傳出:“剛接到保姆報案,趙聯軍他弟弟失聯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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