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不了,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靳嫻蓮別過頭去。
“噢?”蔡臻目光裡滿是懷疑:“那你不報個警打個急救電話什麼的?”
聽到這個問題,靳嫻蓮明顯遲疑了半秒,才說:“他……他不讓。”
“他不讓,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的保護,享受著他冒生命危險換來的脫逃機會,毫不猶豫的登上飛機企圖逃到國外?你知不知道萬一沒來得及搶救的後果是什麼?”
“我……”靳嫻蓮段位比想象中要低,登時啞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楊堃則皺起眉,低頭一言不發的做著筆記,因她姣好的面容及完美身材而本能升起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
“行了,我也不關心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蔡臻主動退步,不再這個問題上繼續逼問,只說:“講講案子吧,先說說看,冉秋生都對你幹了什麼?”
靳嫻蓮不答,蔡臻先前對她逼迫太過,揭開了她的私心,讓她很是難堪,這會本能的抗拒訊問。
常規意義上說,蔡臻之前的一串追問十分不智,不過她顯然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定有其用意。
齊宏宇就能看出來,她想一步步的將靳嫻蓮心理防線徹底擊潰,進而暴露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獲取到更多資訊。
見靳嫻蓮沒有回應,蔡臻就自顧自的說:“聽說你是模特?被冉秋生給騙了吧?”
她沒直接說拍私房,因為這只是一種較為具體的可能,萬一猜錯,就容易被嫌疑人知曉自己的深淺,所以她用了更大更模糊的範圍。
靳嫻蓮身子果然僵了一瞬。
“遲寇陽無法接受這種事吧?”蔡臻面無表情的說:“作為一個男人,自然是無法接受的,你……”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靳嫻蓮受不了了,紅著臉焦急的說:“是,我不該貪錢去接私房,但他動手動腳的時候我就打了他一耳光堅決離開了賓館,和他之間可以說清清白白!
甚至於說,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怎麼到你嘴裡,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你們警察也跟外頭那幫噁心的屌癌一樣惡俗的嗎?”
蔡臻雙眼一眯,迅速捕捉情報,分析線索,同時嘴上也不慢,只淡淡的說道:“可你還是接了單,沒人逼你,你主動接的。”
“我……我tm跟你說不清楚!我是模特!接單拍照怎麼了?我能摸著良心說,不該露的我絕對沒露,我沒幹任何對不起寇陽的事!”
她心裡果然還是在乎遲寇陽的,此時情緒激動,大半也是因為這個男人——即使她更在乎她自己。
“是嗎?”蔡臻繼續質問:“你拍私房的事,他事先知道?”
“我……”靳嫻蓮噎了一下,緊跟著又辯解:“我回去後跟他說了,他沒怪我,只狠狠的罵了那個臭流氓!”
看見蔡臻懷疑的眼神,她彷彿被刺痛了,聲音抬高几分,繼續說:“他當時就拿我手機給那流氓打了電話,知道他竟然還在賓館,就直接找了過去。
我不放心也跟著去了,就看到那臭流氓喝的醉醺醺的,很快就跟寇陽打了起來,我看不過去,撓了流氓幾下,寇陽一腳把他踹到床上,狠狠的罵了句這事沒完,才帶我離開。”
蔡臻瞭然的點了點頭,果然被齊宏宇猜對了。
緊跟著她又問:“所以你就覺得遲寇陽支援你去拍私房?”
“我做錯了行不行?”靳嫻蓮尖叫起來,腦袋亂甩,跟著抬手狠狠的抓了幾把頭髮:“我就想賺點錢,給他減少點負擔,我怎麼你了我!”
蔡臻冷眼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模樣,並繼續添火:“減少負擔?結果弄得他憤而辭職?這就是你想要的麼?”
“那是我想的嗎?我讓他辭職的嗎?他自己那麼小心眼要辭職為什麼能怪到我頭上啊!”靳嫻蓮已然瀕臨崩潰: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我更知道他愛我,想要和我好好過日子,那難道我就不愛他嗎?我能理解他為了一口氣辭職,他就不能理解我為了我倆生活能更充裕些接點私活?
明明誰都不想這樣的,你為什麼就認定我錯?你是他什麼人啊?為什麼就要逼我認錯?那我剛剛也說了啊,就算是我做錯了行不行?你到底還要我怎樣啊!我tm煩死了!”
楊堃小心翼翼的看了蔡臻一眼,她刺激靳嫻蓮的話有故意歪曲現實與因果關係的嫌疑,已經算違規了。
而蔡臻卻根本不搭理楊堃的目光,再次把一開始的話丟擲來:“你還眼睜睜看著他服毒。”
“我說了!我勸過!我阻止不了他!”
蔡臻準備做的十分充裕,她又不慌不忙的摸出手機,給她放了一段被她剪輯過,不能用來充當證據的錄音。
話筒中傳出遲寇陽的聲音:“你們女人賤不賤,賺錢的門路多的是,非要出去拍那種照片?嘔,真讓人噁心!”
靳嫻蓮徹底崩潰:“我艹你媽!去死啊!狗東西!死男人!老孃瞎了狗眼!cnm!”
……
與此同時,醫院急診病房。
遲寇陽的手被銬在病床鐵架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得知靳嫻蓮同樣落網後,他反應很大,鬧了一陣,好在因為虛弱很快力竭了,之後就一直是這麼一副死魚樣。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閉上眼,眼角劃出行清淚:“為什麼要救我?就這麼讓我死了,不好嗎?”
“何必呢?”刑警嘆口氣。
“我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沒睜眼,表情痛苦的說:“我辭職後,失去了工作,生活壓力大了很多,她開始抱怨,嫌棄,總說我不該為了一口氣,連工作都不要了……
她就沒想過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嗎?置氣?呵,我算看透她了,也算看透了我自己。可窩囊的是,我還是拋不下她……
日子已經沒法過了,也不想過了,她說我置氣,那就當時置氣吧,這口氣撒掉,送她上飛機,離開這個國家,我就會服毒,自首,再在審訊室裡,把這口血噴到齊宏宇的心裡,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切,作為我最後的報復。”
刑警愕然的看著他。
他則慘笑起來,自顧自的接著說:“只是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麼快,我決定改變計劃,用我的命為她爭取時間。
但我更沒料到的是,她聽到我的祝福,竟只是敷衍的勸了幾句,然後就坦然接受了……”
他終於睜開雙目,用通紅的眸子盯著那名刑警:“警官,你說我可笑不可笑?
明明已經決定為她爭取時間,她能答應,我該欣慰才是的。可我為什麼只感受到了死亡?事到臨頭,我為什麼竟然有點兒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