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已經關了燈,卻聽見熟悉的腳步聲。
晦暗裡出現一道人影,是祁光遠。
朱芸說:“你——”
“進去說,不要吵醒孩子。”祁光遠平聲。
朱芸跟著他到了書房。
書房裡亮著燈。
朱芸開門見山:“既然你跟周雯已經——我們離婚。”
祁光遠不鹹不淡地笑了聲。
“你還真是天真——我這樣的人,你憑什麼認為我睡了別人就會跟你離婚?”
朱芸臉色一白。
祁光遠伸手,慢條斯理地扣住她下巴尖:“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休想離婚。”
這次之後,朱芸徹底絕望。
周雯成了祁光遠在外面養的女人。
他甚至晚上還會找她。
她罵他噁心,他平靜地說:“那又怎麼樣呢?你還不是我太太?”
這樣折磨的日子,朱芸過了三十年。
祁光遠給朱家喂生意,間接控制她。
她毫無辦法,只能態度冷漠,並將這種冷漠帶到了兒子的身上。
本來以為可以堅持下去,直到偶然在醫院再度見到陳國華。
陳國華需要換腎。
兩人已經許久沒聯絡,再度見面,都感慨萬分。
陳國華的病已經治了很久,耗盡積蓄,妻離子散。
這些年朱芸手上自然有不少錢。
因為當年的愧疚,她出手幫了他。
陳國華順利換了一顆腎,手術結束後,聽說了她這兩年的事,他勸她離婚。
朱芸不敢。
陳國華:“怕什麼,現在跟三十年前不一樣了,是法制社會,而且你兒子也那麼大了。看在你兒子的份兒上,他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兩人站在樓梯間,她仍舊在猶豫,卻沒想到,陳國華突然朝她吻了下來。
這些年,祁光遠派人盯著她的時候少了很多。
但她知道,這麼大的事祁光遠一定會知道。
他看到她跟被人接吻,是不是就會放她走。
她沒拒絕。
沒想到恰好撞見祁斯年。
她說:“我會離婚的。”
這些年裡,她陸陸續續提過許多次離婚,祁光遠都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但這次他很平靜。
不是以前那種陰沉的靜,她覺得他好像真的很平靜。
他坐在沙發上,靜靜抽完一支菸,問:“朱芸,其實我一直在想,當年你為什麼突然就不喜歡我了。”
朱芸聲音顫抖:“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害怕。”
她對祁光遠有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祁光遠:“除了感情,我做過其他傷害你的事嗎?”
“這還不夠嗎?”朱芸,“你毀了我一輩子。”
“毀。”他點點頭,“好,我放你走。”
他起身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看向她:“我的確不是個好人,但你以為他就是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