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卻是從舒縣來的豪強,舒縣離巢湖近,能夠第一時間得知巢湖的訊息。
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臉上,那個豪強又說道:“某有個從弟就在張昭的帳下當掾吏,家父剛譴人送來急信,張昭的確已經暴卒!”
眾人的目光便又回到范陽臉上,等范陽拿主意。
范陽皺了皺眉,說道:“諸位,就算張昭已死,孫氏屯田也未必就一定失敗,何況糧食在我們手裡,既便不拿去買田也不會爛掉,而袁否手裡卻沒糧,沒糧他就沒法繼續屯田,所以該著急的是袁否,而非我等,諸位且不可自亂陣腳。”
眾人紛紛點頭,眼神卻是閃爍不定,也不知道在心裡想些什麼。
范陽有些擔心,接著說道:“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的典故諸位既便沒有讀過,想必也聽人說過,眼下我等與袁否之間的角力也已經到了最要緊的時刻,只差最後一筐土就能把袁否給埋了,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出么蛾子,那就是自絕於廬江!”
眾人唯唯喏喏,連稱不敢。
一場聚會,最後不歡而散。
范陽次子範建,送走了前來拜訪的這些士族豪強,回來問范陽道:“父親,你真覺得公子否會屈服嗎?”
范陽冷哼一聲,說道:“公子否會不會屈服為父不知道,但是為父知道,張昭一死,孫氏的屯田前景不妙,孫氏屯田前景不妙,則廬江郡計程車族豪強絕撐不到最後,他們一定會在暗中向公子否輸誠!”
“啊?”範建失聲道,“那可怎麼辦?他們一輸誠,攻守同盟不就破了?光靠咱們範氏一家堅持,又能有什麼用?父親,咱們不能吃這個虧。”
“他們不傻,我們也不蠢。”范陽道,“建兒,這樣,你這就去找居巢主薄閻象,往居巢府庫裡屯五百石,不,屯兩千石糧食!記住,一定要做得隱秘,絕不能讓別家知道,否則劉郡守那裡不太好交待。”
“孩兒這便去辦。”範建領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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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清早,閻象便興沖沖的來到了袁否的行轅。
“公子,呵呵,輸誠了,他們輸誠了!廬江郡計程車族豪強向我們輸誠了,呵呵。”閻象按捺不住心中喜意,衝進袁否行轅,手舞足蹈的說道。
“子音,切勿得意忘形。”袁否笑道,“小心樂極生悲。”
閻象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當下收了笑,有些訕訕的說道:“公子,在下就是太高興了,你不知道,訊息散出去之後,那些士族豪強的族長或管事便坐不住了,紛紛跑來在下衙署,說來好笑,一開始他們還遮遮掩掩的,唯恐別家發現,可後來一看各家都這樣,便再沒了顧忌,差點沒把在下的衙署給擠爆了,也把在下給忙得,從未時到子時就沒歇過,連晚膳也沒顧上吃,呵呵。”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袁否冷笑一聲,又說道,“子音,昨夜府庫一共收入了多少糧食?”
閻象道:“回稟公子,昨夜入庫計有稻穀兩萬六千八百石,黍米八千四百石,菽三千六百四十石,耕牛一百六十八頭,農具四千六百件,此外,今明兩日還將有六萬餘石稻穀、兩萬石黍米,六千石菽外加四百八十餘頭耕牛入庫。”
袁否默算了一下,問閻象:“有了這些糧食、耕牛、農具,屯田應足夠了吧?”
“公子,足夠了,早夠了!”閻象欣然說道,“有了這麼多糧食,足夠居巢的流民支撐到明年開春,雖說等田造好至少也要到九十月間,播種春糧已然不及,但在田間地頭種些疏菜瓜果及豆菽,也足可以支撐到明年秋糧打下來,等明年秋糧一下來,我們袁氏就再沒有糧食短缺之慮了,呵呵呵。”
袁否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場因糧食而起的劫難,算是挺過去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袁氏集團就已經在廬江站穩腳跟了,畢竟屯田還沒完成,廬江計程車族豪強雖然預交了糧,卻還沒拿到地呢,只有把上萬頃良田交到士族豪強的手裡,這場功德才算圓滿,袁氏集團才算真正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