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要不是義父,我早死了。”溫斬月起身來到梨落跟前,“去,把這位林姑娘叫來,我倒要看看她的能耐。”
梨落沒再說什麼,避開眾人,從偏廳把人帶到了錦繡閣。
林清霜這會兒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到了錦繡閣,便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肯說。
溫斬月繞著林清霜轉了個圈,最後將目光落在林清霜的臉上。
醜,的確醜。
溫斬月敢說,她從有記憶起,就沒有見過這麼醜的人。
“說吧。”溫斬月端著一杯茶,坐到榻上。
“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王妃說什麼我聽不懂。”林清霜偏過頭,“如果王妃是想要偏袒風將軍,那我就撞死在這裡,反正沒了清白,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在本宮面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溫斬月放下茶杯。
“本宮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珍惜,不用你尋死,本宮親自送你去見閻王。”
林清霜並不知道溫斬月的為人,但莫名覺得,眼前人一定能說到做到。
“其實你不說,本宮也能查得出來。”溫斬月斂去情緒。
“只不過是要費些時間罷了。”
林清霜抿著嘴,不肯開口。
溫斬月失了耐性,朝著一旁的春夜招手,“拖下去活埋了吧,處理得乾淨點,回頭找個人扮成她的樣子離開王府,這樣林府要是追究起來,本宮也好有個說辭。”
“是,王妃。”春夜點頭領命。
林清霜哪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能這麼狂妄,天子腳下,就敢活埋她堂堂二品官員的千金。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林清霜掙扎開來。
“你不能這麼草菅人命!”
“本宮為何不能?”溫斬月笑得明豔,“只要做得乾淨點,不被人發現不就好了,難道沒有證據,令尊還能質疑我堂堂夜王妃?”
溫斬月看向春夜,“拖走,別汙了本宮的喜宴。”
“是,奴婢這就動手。”春夜再度向前。
林清霜也沒想到眼前人竟是真的要殺她,雖然她嘴上嚷嚷著要尋死,可若是她真的死了,母親怎麼辦?
以後母親要怎麼活?
“我說,我都說。”林清霜眼裡含著淚。
溫斬月抬手,春夜退到一旁。
“早聽話一點,不就好了。”溫斬月重新端起茶杯,“給林小姐賜座。”
春夜搬來椅子,林清霜坐下,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著。
“王妃生的這樣貌美,肯定不知道長成我這樣,會遭遇什麼。”林清霜摸著自己的臉。
“因為我的出生,父親厭惡母親,他與母親生得都不錯,不明白為何我長得這般醜陋,他懷疑是母親與人偷情,但一直都沒有證據。”
“後來,他有好幾次都要掐死我,是母親攔住他,求他留我一條性命。”
“但也因此,母親就被父親厭棄,他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雖然念及情分,沒有廢去我母親正妻的名頭,可在府裡,我母親還不如一個卑賤的奴婢。”
說到這裡,林清霜哽咽得不像話。
梨落聽到這裡,不知想起了什麼,有些動容。
她從懷裡掏出帕子,遞過去。
“多謝。”林清霜接過帕子,平復情緒。
“今日這出的確是我算計風將軍,是有人告訴我,風將軍古道熱腸,是個良配,若我以死相逼,他定會娶我。”
“我不圖他愛我,我只想為我和母親找個依靠。”
“那是誰告訴你的?”梨落湊近道,“這人與你是舊相識?”
“不是。”林清霜搖頭,“我因相貌醜陋,京都女眷都不願意與我待在一處,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舊相識。”
“這個人是誰?”溫斬月看向林清霜。
“你若實話實說,往後就算沒有風展這樁婚事,本宮也能護佑你與你母親。”
“當真?”林清霜眼中燃起希冀。
梨落拍拍她的肩膀,“當然了,王妃說話從來都算數。若你表現好,她還能讓你變得漂亮呢。”
“變得漂亮……”林清霜喃喃道。
這可是她二十年來都不敢想的事情。
溫斬月眉頭微蹙,疑惑不解地看向梨落。
她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本事了?
梨落卻避開她的目光,只是看著林清霜。
“你信我,王妃說了幫你,就一定會幫你。”
“好,那我信。”變美和護佑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林清霜只是稍微遲疑後,便將那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告訴我這一切的,是定國公府的秦二小姐。”
“秦落雪。”梨落看向溫斬月,“你是不是猜錯了?秦落雪絕對不會是……”
溫斬月看了一眼梨落,梨落即刻閉嘴。
這件事情絕非表面上那般簡單。
“你先下去吧,等王爺酬謝完賓客,本宮會讓風將軍一起,將今日之事處理妥當。”頓了頓,溫斬月又補了一句,“風將軍征戰沙場,為國為民,不該死在你的這點算計裡,他若不願娶你,本宮也希望你別逼他。”
“我知道了。”林清霜何嘗不知道自己此番作為實屬小人。
可要是真有的選,她何至於此?
林清霜離開後,溫斬月屏退左右,只留下梨落一人。
“阿月,會不會就是我們想多了?”梨落分析道:“估計就是秦落雪不想讓你好過,故意整了這麼一出來噁心你,目的就是為了攪黃你的婚事。”
“我不瞭解秦落雪,但我知曉義父。”
溫斬月長出一口氣,“他想謀事,就不會只在京都放我們兩個,肯定還有其他釘子是我們不知道的,秦落雪的確不是義父的人,她只是一枚棋子。”
“父親遠在定州,真能將京都城摸個清楚?”
“義父向來算無遺策,人不在,但執棋之術,你和我還差得遠。”溫斬月搖搖頭,“對了,你剛才為何替我答應林清霜,她的容貌是天生的,我如何讓她變美?”
“她的臉是孃胎裡帶的毒,能治好,只要解了毒就行。”梨落一時嘴快,說完才發現自己這話沒過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