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溫家人,就只剩下展嬤嬤了。
容妄的情緒有片刻的複雜。
但最後他也沒有對展嬤嬤下死手,而是命人將展嬤嬤送到王府名下的一處宅子裡,沒有他的吩咐,不得離開半步。
做完這一切,容妄疲憊的揉揉眉心。
他屏退左右,來到床邊坐下。
“你還要裝多久?”
床上的溫斬月緩緩睜開眼,她唇角勾著笑,“被你發現了。”
“演技拙劣。”容妄語氣蘊含著怒意。
溫斬月收起笑容。
“王爺可是在怪臣妾為難展嬤嬤?”垂下眼眸,溫斬月聲音涼涼道:“她幾次三番加害與我,難道我都要裝作看不見嗎?”
“不是這個。”容妄解釋道。
“本王氣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溫斬月抬起眼皮,問道。
容妄張了張口,看著眼前人無辜的樣子,就知道她還是不懂。
若是之前,他肯定站在展嬤嬤這邊,因為展嬤嬤是他的奶孃,是他身邊最最親近之人。
可從他決定要和娶溫斬月開始,這個最親近的人就變了。
他氣的不是溫斬月要他處置展嬤嬤,而是起溫斬月不信他,竟然用這樣傷害自己的法子。
“看來今夜是洞房不了花燭了。”容妄給溫斬月蓋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本王明日再來看你。”
溫斬月直覺容妄生氣了,她拽住容妄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這是做什麼?”容妄眉頭直跳。
“撒嬌。”溫斬月生硬道:“我看旁人都是這麼跟夫君道歉的。”
“亂學什麼。”容妄斥責道,但心裡的怒氣明顯少了幾分。
“既然要道歉,那你可知錯在何處?”
“不知道。”溫斬月誠實回答。
容妄好不容易消散的怒氣重新又聚了回來。
“既然不知道,為何要道歉?”
“哄你。”
“你還真是……”容妄長呼一口氣。
他一直覺得自己就已經夠沒有心得了,但沒想到,他娶回來的小王妃比其他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抽回自己的衣袖,容妄連解釋都懶得說,直接離開了錦繡閣。
手裡空落落的,溫斬月眉頭緊蹙。
這男人,氣性真大。
容妄剛走出錦繡閣,青瀾便迎了上來。
“王爺,紫英來了。”
……
夜王府,書房內。
一名紫衣女子手裡抱著劍,坐在椅子上假寐。
為了趕路,她連著兩天沒閤眼了。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急忙從椅子上起身。
容妄走進書房,看到紫英的樣子,點點頭,示意紫英先坐下。
“謝王爺。”紫英坐下,臉色凝重道:“王爺吩咐屬下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但事情太複雜,屬下怕書信說不清楚,只能貿然來京都,當面告知王爺。”
“都查出什麼了?”
“此事說來話長。”紫英組織了一下語言。
“只能查到王妃八歲以前的事情,八歲以後王妃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一次出現,就是在溫州城替嫁。”
“而且,王爺最好有個心理準備,王妃八歲前的事情,也十分的駭人聽聞。”
紫英和青瀾一樣,跟在容妄身邊多年,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能從她嘴裡聽到駭人聽聞四個字,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說吧,本王準備好了。”容妄端坐,摩挲著手裡的扳指。
紫英點點頭,將自己調查來的事情一一和盤托出。
“王妃被溫家人丟棄後,被一個偏遠村子裡的獵戶收養,那夫妻倆是個好人,但多年來一直沒有孩子,所以撿到王妃後,他們對這個孩子十分疼愛。”
“但所有幸福的生活都在王妃八歲那年戛然而止。”
紫英嘆了口氣,接著道:“王妃八歲時,夫妻倆不知怎麼得罪了村裡的惡霸,這個惡霸有點背景,大家都得罪不起,那惡霸日日都去獵戶家裡逼迫獵戶的妻子,後來又將心思放在了王妃身上。”
“他見王妃是個美人胚子,便想把王妃養在身邊,等自己玩膩了就賣到青樓裡去。”
“夫妻倆肯定不同意,拼死都要護住王妃,沒想到真的鬧出了人命,夫婦倆都死了,惡霸還是把王妃帶走了。”
吧嗒一聲,容妄手裡的扳指碎了。
紫英有些不忍說下去了,她遲疑道:“王爺還要接著聽嗎?”
容妄陰沉著臉,冷道:“繼續。”
“你先喝口水吧。”青瀾拎起茶壺,倒了一杯水給紫英遞過來。
“慢慢說,不急。”
紫英喝完茶水,又接著道:“那惡霸怕王妃逃走,用鐵鏈拴著她,不給她飯吃,也不給她水喝,等著王妃快要渴死的時候,讓王妃跪著求他,取悅他。”
——砰!
這下碎的不是扳指了,而是整張書桌。
容妄的臉色已經不能再用難看去形容,他的五臟六腑都在燃燒,急需殺個人來宣洩一下怒火。
怪不得他的阿月是如今這樣的性子。
經歷了這些事,沒徹底瘋掉已經是她仁慈了。
青瀾也沒想到自家王妃居然經歷了這麼多,他忽然就有些理解王妃了。
紫英的表情也十分複雜。
“王爺,您還要聽嗎?”
“繼續。”容妄壓著心裡的不適。
紫英點點頭,接著道:“王妃不肯,那惡霸就會變本加厲地鞭打她,所有人都以為王妃會死在惡霸手中,沒想到……”
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畫面,紫英渾身一抖。
一旁的青瀾穩住她,“什麼東西這麼可怕?”
“王妃殺了惡霸全家,上下二十口人,全部都死於非命。”
“你瘋了吧?”青瀾明顯不信,“王妃那個時候才八歲,八歲的孩子懂什麼,她就算有殺人的心,也沒有殺人的本事。”
“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但我調查出來的的確如此。”紫英沉下臉來。
“村民們找到王妃的時候,她正把惡霸的腸子心肝掏出來,所以村民們全都認為王妃是妖怪,想要將王妃一把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