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東西抱了,路小萌果然安靜下來了。
徐頌寧關了燈,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晚安,小萌。”
“晚安…”路小萌哼唧著回答。
夜晚的小區格外寧靜。
她點燃一支細細的香菸,熟練地夾在手指間,一口也沒吸。
照片擺在床頭,她靠著床邊坐下,一伸手就能夠到。
那是一張有些年頭的照片,左邊有一道深深的折印,將薄情再婚的父親疊到了看不到的地方,而和煦笑容的母親摟著高中時的徐頌寧,兩人笑得十分開心。
徐頌寧的母親也是個進近,她對這一行的熱愛都是來自母親,母親把她抱在膝頭,手指點著雜誌上的飛機,教她認型號;帶著她去機場周邊允許拍攝的地方,用鏡頭拍下飛機降落的畫面;五歲時,母親帶她坐上飛機,當飛機離地飛上萬米高空,藍天白雲近在咫尺時,小小的徐頌寧內心震撼。
雖然母親的工作很忙,但從未缺席徐頌寧的童年,無私地給予她愛。
母親是愛的具象化,而冷漠的父親則是冰山,明明他在家的時間比母親多,但從未給予過徐頌寧額外的關心,他總是鑽進書房裡,翻看自己的工作資料,對家庭的參與程度可以忽略不計。
儘管如此,他還要責備母親無法兼顧工作的同時照顧家庭,甚至讓母親辭職。
徐頌寧得知這個訊息時,她冷靜地告訴父親,需要得到母親照顧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她完全接受母親從事熱愛的工作,並不希望母親改變自己。
為此,母親和父親經常吵架,有活力的母親也在一日日的爭吵中消沉下去,甚至有些病態,最終昏倒在工作臺上。
送到醫院後,徐頌寧才知道母親生了很嚴重的病。
她一直忍著疼痛,以為沒有事,醫生卻通知她,必須要辭職了,不能再進行高壓力的工作。
冷漠的父親在醫院裡也是冷眼,“都是你執意要做那個工作!現在好了,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你開心了?你高興了?我可不會給你收拾爛攤子!”
母親很多話都不想說出口,她只是冷靜地看著父親,“離婚吧。”
“什麼?”父親簡直不敢相信她在說什麼,但是卻沒有反駁。
離婚程式很快,母親去的時候帶著徐頌寧挑選的一頂假髮。因為治療,她的頭髮掉得很快。
夏日的紫薇花落在母親的肩頭,她捻起花朵,遞到了徐頌寧的手中。
“寧寧,這是媽媽最喜歡的花,希望它帶給你好運,希望我的寧寧,以後不要這麼辛苦。”
徐頌寧在輪椅前蹲下,幫媽媽把裙子上的褶皺整理好,紫薇花放在心口的口袋裡,隨著心臟溫暖跳動。
“媽,我的高考志願報了你的母校。我想成為你,我想延續你的使命,藍天守護的使命。”十八歲的徐頌寧趴在媽媽的膝頭,眼神堅定。
媽媽輕嘆一口氣,只是輕撫著她的頭髮,“寧寧,不要太辛苦,寧寧要好好長大,媽媽一直陪著你。”
畢業後,徐頌寧順利地收到了民航的通知書,母親的病也好起來,人閒下來,母親便要去做以前想做但從沒時間去做的事。
母親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讓徐頌寧給她和飛機拍了一張照。
“以前都是指揮飛機,現在該飛機指揮我去該去的地方了。”母親微笑著回頭看那架大傢伙,“波音777和我想象的一樣威風嘛。”
徐頌寧擁抱了母親,“徐恩夏女士,飛去你想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