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拄著龍首杖，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精芒。
他活了大半輩子，深知有些高人最忌諱被人打擾。
既然楊東不願承認，強求反而適得其反。
“是老朽唐突了，”林震南微微躬身，“幼薇，把食盒放下吧。”
林幼薇將紫檀木食盒放在門邊，九轉還魂草的清香若有若無地飄散。
楊東看了眼食盒，又看了看林震南蒼白的面色，終究還是開口：“林老，您這病……”
林震南眼睛一亮：“先生看出來了？”
“去醫院看看吧，”楊東淡淡道，“可能是胃病。”
說完，他關上了門。
樓道里，林震南拄著龍首杖，若有所思。
林幼薇攙扶著爺爺下樓，忍不住問：“爺爺，他明明......”
“噓。”
林震南擺擺手，“高人行事，豈是我等能揣測的？他既然提到我的病，就是有意指點。”
邁巴赫緩緩駛離小區，林震南望著後視鏡中漸遠的居民樓，對司機吩咐：“派人盯著這裡，但別打擾他。另外，查查金城最好的胃病專家。”
出租屋裡，楊東開啟食盒，取出九轉還魂草。
這株靈藥在他指尖化作點點星光，沒入窗臺上一盆快要枯死的綠蘿中。
轉眼間，綠蘿抽枝發芽，翠綠的葉片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幾天沒你澆水，就賞你一顆靈藥吧！”楊東搖搖頭，繼續吃他的泡麵。
綠蘿忽有靈性的點了點頭。
邁巴赫剛走，老式居民樓下就又停下了一輛黑色賓利。
洪鶴跪在樓道口，額頭觸地，身後擺著三個紫檀木箱。
他換下了那身黑衣，穿著樸素的中山裝，但蒼白的臉色和微微發抖的身軀，顯示出他內傷未愈。
林家的邁巴赫緩緩駛出小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爺爺！居然是洪鶴老怪！”
林幼薇搖下車窗，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雖然換了裝扮，但那陰鷙的氣質和略顯佝僂的身形，分明就是舊貨市場那個黑衣修士。
林震南的龍首杖重重頓地：“停車！”
洪鶴聽到動靜，抬頭看見林家的車，臉色更加蒼白。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林家人，更沒想到自己負荊請罪的場面會被撞見。
“喲，洪護法？”
林震南拄著杖走近，聲音裡帶著試探，“你這是......”
洪鶴額頭滲出冷汗。
魔教四大護法之一的身份暴露，若是平時，他早就殺人滅口。
但此刻，他連抬頭看林震南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是林老啊，”洪鶴聲音沙啞，“在下之前多有得罪，但是今天在下是來向楊先生請罪的。
還請林老不要在今日尋在下麻煩，要報仇的話，其他任何時候，在下都奉陪到底。”
林震南瞳孔微縮。
能讓魔教護法如此卑微，那位楊先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爺爺，”林幼薇小聲說，“那天在舊貨市場，楊先生一招就。”
洪鶴聽到“一招”二字，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那日的場景至今讓他心有餘悸——他引以為傲的血煞掌，在觸及楊東衣襟的瞬間，彷彿泥牛入海。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覺到對方連一成力都沒用。
“這位前輩。”
洪鶴嚥了口唾沫，“是在下冒犯了。”
林震南與孫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能讓魔教護法如此恐懼，莫非楊東是魔道巨擘？
這時，樓道里傳來腳步聲。
楊東拎著垃圾袋下樓，看見門口的陣仗，眉頭微皺：“怎麼又一個找上門來的，我家這麼好找嗎？果然是資訊化時代……”
“前輩！”洪鶴以頭搶地，“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特來請罪！這三個箱子裡是在下的賠禮，還請前輩一定要收下！”
“什麼東西啊老伯，我們互不相識你少來這一套，萬一是定時炸彈怎麼辦啊。”
楊東打斷他，“我不需要。”
洪鶴渾身一顫：“可是。”
“我說，”楊東語氣轉冷，“拿走。”
空氣彷彿凝固了。
洪鶴額頭冷汗直流，林震南的龍首杖微微發抖，林幼薇下意識後退半步。
在這股無形的威壓下，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是！是！”
洪鶴手忙腳亂地收起箱子，踉蹌著退到車邊。
臨走前，他深深看了林震南一眼，那眼神中帶著警告。
楊東扔完垃圾，轉身就要上樓。
“楊先生！”林震南連忙上前，“老朽……”
“我說過，”楊東頭也不回，“你們找錯人了。”
林幼薇看著楊東的背影，又看看洪鶴離去的方向，忽然覺得這個普通的小小出租屋，彷彿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媽蛋，兩個築基一個煉氣，雖然都不昨地，可這末法時代，修士都這麼多的嗎？”
楊東暗自吐糟道。
他不知道，這兩個築基，已經是金城，甚至新夏國中最頂尖的一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