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大早。
秀蓮就來到了理髮店。
只是受老田大鬧的影響，三千絲語的買賣，多少有些受影響。
所以，秀蓮重返理髮店的第一天，兩人都有些拘謹。
孫帥儘量表現得若無其事，秀蓮則埋頭幹活，很少說話。
直到下午來了個難纏的女顧客，非要燙一個根本不適合她的髮型，兩人合力勸說，才打破了僵局。
“秀蓮”送走顧客後，孫帥斟酌著詞句，“我下週一要去省城參加創業培訓。”
秀蓮正在收拾燙髮槓，聞言手一抖，工具嘩啦一聲掉在地上：“去多久？”
“一個月吧大概”孫帥頓了頓，“我打算在省城開家新店
秀蓮蹲下身去撿工具，背對著他：“那這裡呢？”
“三千絲語繼續開，這裡就交給你打理。”孫帥也蹲下來幫她，“我相信你能行。”
秀蓮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我？我一個人？”
“你早就能獨當一面了。”孫帥鼓勵道：“再說，我週末會回來看看”
秀蓮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點了點頭：“我會努力的”
看著秀蓮的狀態，孫帥道：“我離開拓展業務，對於你來說，可能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我不在，那些閒言碎語也就會少很多”
“所以，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你之前有想過你有一天會這麼手巧，成為一名理髮師？”
“放心大膽的幹，我會一直在你背後”
這番話下來，讓的秀蓮內心也是終於鼓起勇氣來。
接下來的幾天，孫帥忙著教秀蓮管理賬目、進貨渠道和客戶維護。
秀蓮學得很快，但孫帥能感覺到她心事重重。
有幾次，他撞見秀蓮對著鏡子發呆，眼神空洞得讓人心疼。
臨走前的晚上，孫帥收拾行李時，發現秀蓮悄悄在他包裡塞了一雙新做的布鞋。
鞋底納得密密實實，鞋面上還繡著小小的梨花。
他捧著鞋，胸口一陣發緊。
潤葉是第二天中午來的，帶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裡面是他親手織的毛衣。
“你去省城，人生地不熟的，一定不要委屈自己”潤葉叮囑道。
“放心，怎麼說我目前的身家與起步，比起幾個月前的我，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大大的驚喜的”
“所以我在省城等你”孫帥道。
“嗯”
……
孫帥離開後的第一個早晨，秀蓮五點就醒了。、
她躺在理髮店後院的小屋裡，盯著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縫，聽著陌生的寂靜。
往常這個時候，孫帥已經起床燒熱水了。
秀蓮翻身坐起，穿上那件最結實的工作圍裙，給自己紮了一個利落的馬尾。
鏡子裡的女孩眼睛還有些紅腫，但下巴的線條比從前堅毅了幾分。
“我能行。”她對著鏡子輕聲說，然後推開房門。
清晨的理髮店空蕩蕩的，三把理髮椅整齊地排列著，工具櫃擦得鋥亮。
秀蓮摸了摸孫帥常用的那把剪刀——他特意留給了她。
剪刀冰涼的觸感讓她鼻子一酸，但她很快挺直了腰背。
生火、燒水、掃地、擦鏡子...秀蓮一絲不苟地完成所有準備工作。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時，“三千絲語”的招牌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第一位顧客是縣供銷社的王會計，孫帥的老主顧。
他推門進來時，看見只有秀蓮一人，明顯愣了一下。
“小孫呢？”
“老闆去省城學習了。”秀蓮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信，“今天我給您理髮。”
王會計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就簡單修修邊吧”
秀蓮的手有些抖，但她深呼吸幾次，很快穩住了。
剪刀在她手中漸漸變得靈活，咔嚓咔嚓的聲音像一首熟悉的歌謠。
當最後一點發茬被掃淨，王會計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滿意地點點頭：“手藝不錯嘛”
秀蓮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謝謝王叔。下次再來啊！”
送走王會計，秀蓮在賬本上認真記下第一筆收入：五毛錢。
她的字歪歪扭扭，但一筆一畫都透著鄭重。
上午陸續來了幾位老顧客，大多對孫帥的離開表示驚訝，但都被秀蓮的手藝折服。
中午時分，秀蓮剛準備休息，店門被推開，一個穿著工商制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檢查營業執照。”
秀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孫帥走前交代過各種證件放在哪裡，可她從沒親自處理過這些事。
她手忙腳亂地翻出一個小鐵盒，裡面裝著營業執照、衛生許可證等各種檔案。
“稅務登記證呢？”工商同志翻看著檔案，眉頭越皺越緊。
秀蓮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我...我不太清楚”
“胡鬧！做生意連基本證件都不全？”工商同志嚴肅地說，“限期三天補辦，否則罰款”
秀蓮連連點頭，送走工商同志後，她兩腿發軟地坐在椅子上。孫帥在時，這些事從來不用她操心。
現在她才知道，經營一家店遠不止理髮那麼簡單。
下午，秀蓮早早關了店門，跑去縣稅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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