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衣劍仙,風華絕代,一劍光寒十九州。
他於凡塵之中崛起,斬妖除魔,守護人族,被譽為萬古以來第一劍修。
他窮盡一生,終於修煉到了這個世界的頂點——渡劫境。
他引來了傳說中的“九九天劫”。
那不是雷霆,不是心魔,而是一股……從天而降的,濃郁到化不開的“黑潮”!
正是那“九幽蝕魂霧”!
這位劍仙,沒有畏懼,他以為這是成仙的最後考驗,他燃燒了自己的一切,揮出了畢生最強的一劍,想要斬開這片“天”,開闢出一條通往仙界的道路!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他連同他的劍,他的道,他的一切,都被那“黑潮”所吞沒。
他以為的“飛昇之路”,其實是這個巨人張開的“嘴”。
他所謂的“天劫”,不過是這個巨人,在進食前,先用“口水”(九幽蝕魂霧),把他麻醉、腐蝕,方便吞嚥而已。
林厭面無表情地,切換了另一個目標。
那顆燃燒著涅槃之火的妖丹。
畫面重現。
一頭血脈返祖的鳳凰神鳥,浴火重生,威壓萬妖。
它同樣修煉到了此界的巔峰,想要效仿傳說中的祖先,破碎虛空,前往更高維度的“神界”。
它引來的,同樣是那鋪天蓋地的“黑潮”。
它的結局,和那位劍仙,一模一樣。
林厭又切換了目標。
那頁金色的書頁,屬於一位開創了儒道一脈,言出法隨的聖人。
那縷即將消散的神格,屬於一位匯聚了億萬香火,試圖一步登天的香火神。
他們的結局,沒有任何不同。
全都是在自己道行最圓滿,修為最高深,距離所謂的“破碎虛空”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被那從天而降的“黑潮”所吞噬。
無一例外!
看到這裡,林厭哪裡還不明白?
他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結成了冰渣。
一股比發現世界真相時,還要刺骨一萬倍的惡寒,從他的靈魂深處,瘋狂地滋生出來,讓他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麼個‘回收’法……”
他的聲音,乾澀、嘶啞,充滿了無盡的荒謬與冰冷。
“養豬……”
“是了,這他媽就是在養豬!”
林厭終於想通了這其中所有的關竅!
這個巨人,或許真的沒有清晰的“自我意識”。
但是,它擁有著一套,完美到令人髮指的,趨利避害的“生物本能”!
它把他們這個世界,當成了一個……牧場!
或者說,一個巨大的,自動化的,養豬場!
它放任世界裡的生靈自由發展,繁衍生息,互相爭鬥。
它甚至默許了“天道”的存在,讓修士們可以感悟法則,可以修煉,可以變強。
這一切,都不是仁慈。
而是在“育肥”!
它在等著,等著這些“豬”,快快長大。
它在等著,等著這些“豬”,長到最肥美,最有“營養”的時候!
而當一個修士,一個生靈,透過自己的努力,歷經千辛萬苦,終於修煉到了這個世界的頂點,即將“渡劫飛昇”的時候……
也就意味著,這頭“豬”,已經養好了!
可以出欄了!
於是,“牧場主”的本能就會被觸發。
它會降下“黑潮”,進行一次精準的,高效的“定點清除”!
將這頭最肥美的“豬”給收割掉,吞入腹中,化作維持自己生命的“營養液”!
至於那些修為低的,沒資格引來“黑潮”的修士和凡人……
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就像一個養豬的,根本不會在乎豬圈裡的蚊子和蒼蠅一樣!
所謂的“飛昇”,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一個由“天道”和這個巨人聯手打造的,最甜蜜,也最致命的陷阱!
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激勵一代又一代最頂尖的天才,拼了命地去修煉,去變強,把自己喂得白白胖胖,然後,好讓它一口吃掉!
“哈哈……哈哈哈哈……”
林厭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的臉上,肌肉扭曲,雙眼之中,那最後一點情緒的溫度,也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如同歸墟般的冰冷與空洞。
“師父啊……”
他想起了楊冰清。
想起了她那渡劫失敗,被黑潮吞噬的結局。
原來,那根本不是失敗。
從她決定渡劫的那一刻起,她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她不是不夠強,恰恰相反,是因為她太強了,太“肥美”了,所以,才被“牧場主”給盯上了。
“還有黑沼古澤的那些同門……”
“五百聯軍……”
林厭的身體,停止了顫抖。
他明白了。
所謂的黑潮週期性爆發,也不是什麼大劫。
那可能只是……這個巨人消化不良了,打了個嗝,或者乾脆就是……到了固定的飯點,胃口大開,於是便張開嘴,連帶著把一些“殘羹剩飯”也給一併吞了進來!
他們所有人的犧牲,所有人的奮鬥,所有人的不屈與抗爭……
在“牧場主”的眼裡,可能就跟盤子裡的豬食,發生了點無傷大雅的“應激反應”一樣。
可笑嗎?
荒誕嗎?
是的。
但是……
“但是,知道了,總比不知道要好。”
林厭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的眼神,已經不再有任何的憤怒與絕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不含任何雜質的,如同機械般冰冷的……殺意。
“既然是養豬……”
“那總得有個……養豬人吧?”
他不再去看那些破碎的強者烙印,而是將自己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對這具龐大身軀的“運作模式”的解析上。
“就算是本能,也一定有一個……下達‘指令’的中樞。”
“就像人的大腦,會命令胃去消化一樣。”
“這個大傢伙的‘大腦’,在哪裡?”
“或者說,它用來思考的‘器官’,是什麼?”
林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度危險的,再無半點癲狂,只剩下純粹毀滅慾望的弧度。
“豬,養肥了,是會被殺的。”
“但是……”
“如果,這頭豬,在被殺之前,先把養豬的人給弄死了呢?”
“那這個豬圈的規則,是不是……就可以由我們自己來定了?”
他的身上,那原本只是被動防禦的混沌能量,再一次,開始了性質上的轉變。
不再是狂暴的毀滅。
也不是堅韌的守護。
而是化作了一種……更加陰險,更加隱蔽,如同最致命病毒般的……侵蝕與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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