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土在李嵩膝蓋下發出沉悶的碎裂聲,玄鐵槍斷裂的槍尖斜插在雪地裡,槍纓上的紅綢被寒風撕扯得獵獵作響,如同不屈的戰旗在風雪中挺立。
亮銀甲左肩的裂痕如蛛網般蔓延,賀三刀那支淬了腐水毒的透骨釘已順著血脈爬至鎖骨,所過之處的皮肉泛著青黑,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臟腑的灼痛,喉頭湧上的腥甜在齒間瀰漫成鐵鏽般的苦澀。
“將軍!搭把手!”親兵趙昂的嘶吼穿透風雪,少年臉上還沾著未乾的血汙,右臂以詭異的角度扭曲——那是被血蛭虛影啃噬後留下的傷,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在風雪中泛著慘光。
他用僅剩的左臂將半截槍桿塞進李嵩手中,甲冑後背炸開的焦黑破洞裡,淡金色靈力正如殘燭般明滅不定,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少年的嘴唇凍得發紫,卻死死咬著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聲音都在發顫,卻透著一股不服輸的狠勁。
冰原上的廝殺聲陡然拔高,周倉的獨臂高舉裂冰刀,青藍色靈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朝廷的走狗!還想負隅頑抗?”
隨著他的怒吼,凍住輕騎戰馬的靈力鎖鏈突然收緊,骨骼碎裂的脆響與戰馬的悲鳴交織成絕望的序曲。
冰層下的血蛭卵鞘再次炸開,無數半透明的蟲豸如暗紅潮水般湧來,吸盤張合的“啵啵”聲裡,夾雜著士兵們被啃噬的淒厲哀嚎。
一名年輕士兵的手臂瞬間被蟲群覆蓋,轉瞬間便只剩森白的骨殖,殘骨上還掛著未消化的筋腱,在風雪中微微顫動,觸目驚心。
賀三刀的九環刀在掌心轉出赤紅光輪,刀環碰撞的脆響震得積雪簌簌墜落:“拿李嵩的首級當鹽窖鎮物,這趟買賣才算划算!”
赤紅靈力順著刀身暴漲,刀身彷彿化作一條燃燒的毒蛇,血河中的靈力鎖鏈如活蛇般竄起,倒刺上的腐水毒在陽光下泛著幽綠,專找輕騎靈力護罩的破綻鑽。
三名試圖舉盾防禦計程車兵瞬間慘叫倒地,護罩在毒液侵蝕下化作青煙,裸露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冒出腥臭的黑汁,在雪地上蝕出冒煙的小坑,毒液蔓延之處,連枯草都瞬間枯萎發黑。
李嵩猛地咬碎舌尖,藉著精血的灼熱強行壓下鎖骨處的麻痺。他將殘餘的淡金色靈力盡數灌注槍桿,斷裂的玄鐵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槍身上“鎮北”二字的刻痕裡滲出龍紋虛影,鱗片開合間,淡金色靈光如潮水般湧向四周,將靠近的血蛭群震成細碎的光點。
龍影盤旋的剎那,周圍的風雪竟被硬生生逼退三尺,形成短暫的真空地帶,露出冰原上斑駁的血跡與兵器殘骸。
“羽林軍的榮耀,豈容爾等玷汙!”他嘶吼著將槍桿插進冰縫,金光順著凍土蔓延,在青藍靈力鎖鏈上燒出細小的缺口。
最前排的三名親兵立刻會意,用身體堵住缺口處湧來的血蛭群,玄鐵盾牌在蟲群啃噬下發出刺耳的“咯吱”聲,盾面的防禦符文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滲血的皮肉。
他們的嘴唇凍得發紫,卻死死咬著牙,用身體築成血肉屏障,鮮血順著盾牌邊緣滴落,在雪地上匯成細小的溪流,溪流所過之處,竟凝結成淡金色的冰晶——那是玄甲軍不屈的靈力印記。
“左翼騎兵跟我衝!”趙昂突然拽過兩具輕騎屍體擋在身前,屍體上未散的淡金靈力形成臨時護盾。
他拖著李嵩往冰原西側移動,那裡的靈力鎖鏈因距離較遠而稍顯薄弱,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殘餘騎兵正聚集在西側的土坡後。
透過風雪,能看見戰馬的鼻息在低溫中凝成白霧,騎士們握緊長槍,槍尖的寒光在昏暗天光下閃爍,如同一群蓄勢待發的獵豹,只待一聲令下便會撲向獵物。
周倉的獨臂猛地揮下:“攔住他們!休想靠近騎兵!”聖糧衛的破冰錘同時砸向地面,青藍靈力在雪地裡凝成冰錐林,錐尖泛著寒光直指突圍的殘部。最前排的年輕士兵躲閃不及,被冰錐貫穿胸膛,淡金色靈力順著錐尖噴湧而出,在雪地上炸開細小的光雨。
祭司們的桃木劍在空中畫出符咒,淡金色的靈力網突然收緊,將三名斷後的親兵死死罩住,網眼處的狼頭符文吞吐著寒氣,瞬間將他們凍成冰雕,臉上還凝固著衝鋒的姿態,眼神裡沒有恐懼,只有對職責的堅守。
“火雷營給我燒!別讓他們靠近騎兵!”賀三刀的赤紅靈力突然引爆冰原下的硫磺粉,青藍色火舌順著冰縫竄起,在突圍路線上築起火牆。
火舌裡的靈力火種沾到輕騎殘甲便瘋狂燃燒,淡金色護罩在烈焰中滋滋作響,融化的甲片與皮肉粘連在一起,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一名老兵為護李嵩周全,猛地撲向火牆,甲冑爆裂的火光中,他嘶啞的吼聲裡混著骨裂的脆響:“將軍快走——”老兵的身體在火牆中化作火炬,卻為他們開出了半丈寬的通道,焦糊的皮肉氣味與硫磺味交織,在風雪中瀰漫成悲壯的氣息,連肆虐的寒風都彷彿在此刻停滯。
李嵩的手掌按在凍土上,淡金色靈力與戰馬的靈犀之力共鳴,西側土坡後的騎兵陣突然爆發出震天吶喊。
三百餘騎羽林鐵騎如銀色洪流般衝下土坡,戰馬的鐵蹄踏碎冰殼,發出“咔嚓”脆響,騎士們平舉長槍,槍尖的寒光在風雪中連成一片,直插兩賊的包圍圈。
為首的騎兵校尉左臂空蕩蕩的袖管在風中飛舞,那是去年血蛭之戰留下的傷痕,此刻他卻毫無懼色,嘶吼著率先衝入敵陣,長槍刺穿一名黃天賊的咽喉,槍尖帶出的血珠在風雪中凝成冰晶,折射出慘烈的光芒。
“就是現在!”李嵩拽著趙昂衝向騎兵陣,淡金色靈力在他周身凝成護盾,將飛濺的冰碴與火星擋在外面。
最前的騎兵翻身下馬,將自己的戰馬讓給李嵩,嘶吼著拔出腰刀衝向追兵:“將軍先走!我們斷後!”
這名騎兵的甲冑早已佈滿裂痕,臉上刻滿風霜,卻在轉身的剎那露出決絕的笑容,他知道這一去便是永別,卻依舊義無反顧,用生命為同伴鋪路。
周倉的裂冰刀突然擲出,青藍刀氣如瀑布般傾瀉:“休想逃!”刀氣擦過李嵩的戰馬脖頸,戰馬痛嘶著人立而起,險些將他甩落。
賀三刀的九環刀也同時劈來,赤紅靈力在半空化作火龍,龍首張開的巨口正對著李嵩後心,熱浪隔著數丈便能感受到,將他背後的積雪都融化成細小的水珠,甲冑上的冰殼瞬間消融,露出滲血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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