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倉死亡不久之後,紅日賊這邊也是同樣不容易。青嵐河下游的水面泛著幽藍,三艘快船破開薄冰順流而下。賀三刀捂著左腿的箭傷,九環刀拄在船板上支撐身體,赤紅靈力在傷口周圍凝成血痂。
船尾的火雷手不斷向後拋擲火油罐,爆炸聲在河面此起彼伏,暫時阻住了埋伏玄甲兵的追擊。河水濺在他臉上,冰冷刺骨,卻無法驅散體內的灼痛,視線在風雪中陣陣發黑。
“將軍,埋伏的玄甲軍‘水鬼隊’追上來了!”瞭望手的驚呼剛落,船底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賀三刀踉蹌著扶住船舷,看見數名玄甲兵手持鉤鐮槍從冰縫中鑽出,槍尖的倒刺牢牢搭住船板,青藍靈力順著鐵鏈蔓延,船板瞬間凝結成冰。
兩名火雷手拔刀砍向鐵鏈,卻被冰稜貫穿胸膛,屍體墜入湍急的河水,激起的浪花瞬間凍結成冰花。
“給老子炸!”賀三刀嘶吼著將一桶火藥推向船尾。赤紅靈力注入引信,火星在風雪中劃出弧線,與追擊的玄甲兵船隻同歸於盡。
劇烈的爆炸掀起丈高的水花,碎冰與木屑如雨點般落下,暫時逼退了追兵,這也只是秦蒼的第一波埋伏。
但他知道,秦蒼的玄甲軍擅長水陸協同作戰,下游的渡口必定早已佈下第二重埋伏。
快船駛過一處彎道時,河面突然升起數道冰稜。玄甲軍的“破冰船”撞碎薄冰駛來,船頭的青銅獸首噴吐著青藍火焰,將水面的火油點燃。
火舌順著水流蔓延,很快便形成一道火牆,將三艘快船困在河道中央。最外側的快船瞬間被火焰吞沒,火雷手們的慘叫與火藥爆炸的轟鳴交織,在河谷間迴盪不絕。
“棄船!”賀三刀當機立斷,揮舞九環刀砍斷桅杆。帆布墜入水中的瞬間,他抓住斷裂的繩索躍向河岸,左腿的劇痛讓他險些沉入冰窟。
三名親兵拼死掩護,用身體擋住射來的火箭,其中兩人被火舌點燃,在雪地裡翻滾著哀嚎,赤紅靈力在火焰中迅速消散。
上岸後的賀三刀發現自己被追來的玄甲兵包圍在一處淺灘下。親兵們組成人牆抵擋箭雨,一個個倒在血泊中,最後只剩他孤身一人,拄著九環刀喘息。玄甲兵沒有上前,只是張弓搭箭形成合圍,青藍靈力在箭簇上閃爍,顯然是秦蒼的授意——圍而不攻,耗盡他的生機。
風雪越來越大,賀三刀的意識漸漸模糊。他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不禁慘笑出聲。他猛地將靈力注入九環刀,刀身的赤紅靈力暴漲,顯然要引爆最後的靈力與敵人同歸於盡。
刀鋒尚未出鞘,一道玄色身影已出現在他身後。顧百川的斬魂劍劃破空氣的銳響被風雪吞沒,賀三刀只覺後頸一涼,意識便墜入無邊黑暗。
九環刀“哐當”落地,頭顱滾落在雪地裡,眼睛仍圓睜著,映出玄甲兵驚愕的臉。
崖頂的玄甲兵們面面相覷,誰也沒看清這神秘人是如何出現又消失的,只看見雪地上殘留著一縷極淡的青藍靈力。
玄甲軍營的中軍大帳內,秦蒼正凝視著輿圖上標記的兩處伏擊點。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鬢角的白髮在火光中泛著銀光。
帳外傳來親兵的稟報,周倉與賀三刀的首級已被神秘人斬殺,玄甲兵只拾得兩賊的兵器回營。
“知道了。”秦蒼的聲音平靜無波,指尖在輿圖上的密道出口與河岸位置輕輕敲擊。他早已料到兩賊會敗亡,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那個毀掉血蛭母巢的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要對兩賊痛下殺手?無數疑問在他心中盤旋,卻並未顯露在臉上。
“將軍,要不要派人追查那神秘人的蹤跡?”副將趙武問道,他對那個突然出現又消失的神秘人充滿好奇,更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秦蒼搖了搖頭,目光轉向紫霄城的方向:“不必了。北境的亂局尚未平息,紫霄賊的殘部還在頑抗,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肅清餘孽,穩定局勢。至於那位神秘人……”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若他是友,自會再次現身;若他是敵,遲早會露出馬腳。我們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以不變應萬變。”
趙武躬身領命,轉身退出大帳。帳內只剩下秦蒼一人。
那個神秘人就像一把雙刃劍,既能斬殺賊寇,也可能帶來新的變數。
但眼下,北境的局勢終於迎來了轉機,黃天賊與紅日賊的首領伏誅,紫霄城的巢穴被毀,平定亂局的希望從未如此真切。
玄甲軍的營地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巡邏兵的腳步聲在雪地裡迴盪。篝火旁,士兵們擦拭著兵器,談論著今夜的大捷,卻沒人知道,真正終結兩賊性命的,是一位神秘的過客。
他們更不知道,這位過客的身影,將在未來的北境風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夜色深沉,青嵐河的冰層下傳來流水的嗚咽,彷彿在訴說著這片土地的苦難與抗爭。秦蒼站在帳外,望著漫天飛雪,心中感慨萬千。
遠處的密林裡,顧百川辨認著方向,朝著紫霄城的廢墟走去。劉墨的蹤跡還需要追查,血蛭母巢的秘密尚未完全揭開。
他的身影在風雪中漸行漸遠,斬魂劍在鞘中發出細微的嗡鳴,像是在回應著這片土地的呼喚。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玄甲軍開始收拾營地,準備向紫霄城進發。士兵們臉上帶著疲憊卻興奮的神情,談論著昨夜的勝利,憧憬著平定亂局後的和平生活。
秦蒼翻身上馬,玄鐵槍在晨光中閃著冷光,他望著紫霄城的方向,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