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王都事所說,查驗稅糧的過程極其順利,兩邊都是原班人馬,也沒有諸多為難,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稅糧和賬簿便已經交接入庫。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王都事見到賬簿最後一頁的字跡時,也忍不住啞然失笑:“周大人當真是心思細膩!”
這讓周維嶽尷尬了一陣。
“周大人,此間事了,怕是訊息也該傳出去了,您便在驛站等候,估計找您的人也該上門了!”王都事將稅糧封存,又一次叮囑道。
周維嶽也再度拱手,而後便帶著李卓朝驛站趕去。
果然,不稍片刻,便有小吏來通稟:“周大人,我家大人在燕來樓設宴,還請赴宴一敘!”
對方隱下了名諱,周維嶽也沒有不識趣的追問到底,站起身來:“還煩請小哥在前帶路。”
……
燕來樓,二樓廂房。
周維嶽領著李卓趕到的時候,已然有了一位中年男子就席。
見到周維嶽到來,立馬站起身來,笑呵呵迎接道:“久聞山東多俊傑,今日一見周知縣束髮之年卻已然貴為一方父母官,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吶!”
周維嶽瞬間警惕。
來人雖未著朝服,但身上上位者的氣勢卻無法遮掩。
位高權重者如此對待自己一個七品芝麻官,沒點貓膩他都不信!
周維嶽絲毫不敢大意,拱手行禮道:“下官正是丘縣知縣周維嶽,不知大人名諱還望恕罪!”
“是老夫未告而邀,周知縣何罪之有?”中年人依舊一副樂呵呵的模樣:“老夫董彥杲,乃是這山東布政司新上任的左參政,邀周知縣來,也算是討教討教這山東的民情政要哇!”
周維嶽瞬間頭皮發麻。
左參政!從三品的大員!
這種人跑來找自己討教?
怕不是要討教自己自己喜歡什麼色兒的鍘刀!
“下官不知是董大人相邀,失了禮數之處還望海涵!討教一事是萬萬不敢的!大人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便是!”周維嶽一頭冷汗。
自己只不過是想混過這洪武初年怎麼就這麼難?
這人在胡惟庸任左丞相之際調任到山東左參政,怕就是胡黨之一。
難不成真會因為自個兒那莫須有的浙東集團身份針對自己?
可自己區區一個七品芝麻官犯得著麼?
就在周維嶽胡思亂想之際,廂房門被推開,店小二手捧著選單,在廂房裡掃視了一圈後,目光落在了周維嶽身上,而後雙眼一亮,走了過來。
“客官,請您點菜!”
周維嶽兩眼一黑。
那麼個從三品大員坐在這兒,你讓我一個站著的芝麻官點菜?
而這時,董彥杲也笑眯眯的看了過來:“周大人,閒事兒待會兒再聊,不妨先點了菜,坐下飲食?”
這下,周維嶽懂了。
合著在這兒埋著坑呢!
這店小二壓根兒就是這位左參政安排的!
否則酒樓包廂這麼個私密之地,一個店小二能連門都不敲的直接走進來?
周維嶽敢肯定,自己要是前腳接下這選單,後腳出去後,就得背上一個欺上罔下、目無上官的罪名!
胡黨的劍……刺來的好快!
但很不湊巧,來自千年後的盾,能完美格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