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高空驚魂

不幸中的萬幸。

那銅壺是能爬上去的。

銅壺所在的小平臺不只是為了防止銅壺側翻，還是設計之初為了方便匠人們往銅壺裡新增火油用的。

所以在小平臺的側面，有著用麻繩結成的繩梯，卷著搭在了上邊。

只需要解開繩梯，就能順著繩梯爬到小平臺上新增火油。

“殿下，眼下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微臣爬到那小臺子上邊去，將火給滅了！”

朱棣一愣，隨後斷言：“萬萬不可！此事交給這侍衛即可，周學士何必以身犯險！”

周維嶽苦笑道：“殿下……您上次試飛，任由這飛天球自由落下的時候，這飛天球飛了多高？”

朱棣皺眉，雖然有點不理解周維嶽為何在這時候問這個，但也老老實實答道：“約莫……三四十丈。”

周維嶽這才點頭：“對了，此番上去，不只是為了滅火，還得在飛天球墜落速度過快的時候，再將火給點起來，延緩它的下墜速度，所以……此事只能微臣來。”

朱棣瞬間沉默。

的確，如果按周維嶽的說法，飛天球想要安全落地，至少得經歷一次加速下墜和減速下墜的過程，這個過程需要和地面的人緊密配合，旗語是少不了的。

甚至如果操作失誤，可能還需要重複幾遍這個過程。

見朱棣不再出言，周維嶽當即便拽下了繩梯，隨後，又將身上的袍子脫下，丟進了水箱裡。

“周學士……你這是做什麼？”

“上面那是火油啊！殿下總不會想讓我用嘴把火給吹滅吧？”

得虧朱棣把沙袋換成了水箱，否則自己想滅火都沒法兒滅！

“呃……孤的意思是，若是要脫衣服，脫這侍衛的衣服也是一樣的……”

周維嶽：“……”

……

真他孃的冷啊！

這會兒的飛天球已然飛到了百丈高空之上，從這個角度看下去，皇城中的屋頂都變成了一個個小甲蟲，人影更是已經成了一個個幾乎不可見的小螞蟻。

冷風吹在周維嶽光著的身子上，簡直不亞於刀割似的。

周維嶽抓在繩梯上，腿在抖。

這他孃的自己竟然有恐高症嗎？

也對，這麼高的高度，又是在沒有半點防護措施的情況下，任誰上來了都得抖三抖。

周維嶽這會兒只覺得那繩梯就跟逗自己玩兒似的，左搖右晃，愣是踩不踏實！

好不容易往上爬了一階，飛天球恐怕又往上竄了數十丈！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飛天球飛的越高，自己幾個人就越危險！

周維嶽長吐了一口氣，堅定的抓著繩梯往上爬。

終於，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維嶽像條死魚一樣趴在了平臺上，這繩梯沒多高，但爬上來卻幾乎讓周維嶽虛脫。

純純是心理作用。

下邊傳來朱棣的聲音：“周學士，你可安好？”

“殿下，微臣無恙！”

周維嶽強打起精神，趴在平臺上露出了半個腦袋，喊道：“殿下，將微臣的衣物送上來！”

這一個間隙，周維嶽便見著下邊的房屋幾乎都快看不見，只有護城河清晰可辨。

壞了，怕是得飛了近千米了，難怪這上面這麼冷！

若是按照一百米降低0.6度的規律，這千米高空的氣溫恐怕得比地面上低出6度去……周維嶽胡亂的想著。

朱棣沒把周維嶽的衣服直接丟上來，而是綁在了繩梯上，讓周維嶽拉拽上去。

眼下這衣服可以說是幾人的救命稻草了，若是一個沒接住，那就又得有個人打赤膊了。

周維嶽將溼透的衣服拿在手上，看了看眼前升起來足足有半丈的火焰，咬了咬牙，往前爬了一步。

“轟！”

火焰的高溫燒的周維嶽身體一陣滾燙。

顧不上那麼多了！

周維嶽抓著衣服，猛地就蓋在了銅壺口，然後，死死按住邊角的位置。

這銅壺噴吐出的火焰雖然看著兇猛，但銅壺口卻只有一尺直徑，周維嶽的衣物蓋上去綽綽有餘。

幾乎只是一瞬間，火焰便消弭不見

“感謝化學老師！”周維嶽在心裡默默唸叨一句，然後，趴在了平臺的邊緣，朝著下方大喊：“殿下！火滅了！”

朱棣的神情瞬間放鬆。

但周維嶽知道，眼下還沒到安全的時候，飛天球降溫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得給它重複點燃、熄滅這個過程，直到飛天球的高度降低到能安穩落地為止。

周維嶽依舊趴在平臺上，將衣袍系在繩梯上丟下去：“殿下，把微臣的衣服泡在水裡，待會兒還用得上！”

火焰熄滅，飛天球上升的速度驟然一降，然後，周維嶽便感覺到一種略微的失重感出現，急忙抓緊旁邊的纜繩，固定身形。

雖然視線中的應天皇城沒什麼變化，但周維嶽知道，飛天球的高度已經在降了。

冷風呼嘯而過，周維嶽不敢有絲毫大意。

周圍沒有任何參照物，地面的建築在這種緩慢的速度變化下，參考意義不大，周維嶽只能憑藉感知，來判斷飛天球下降的速度達到了多少。

此時的周維嶽萬分感謝頭頂的氣囊來自於九族嚴選，質量相當過關。

即便是在這樣驟然失溫，並且被灌入大量空氣的情況下，竟然也沒有出現任何情況。

失重感越來越強，周維嶽甚至感覺自己就像是從鞦韆頂端往下蕩似的，彷彿下一秒就要被甩出去。

這個速度應該差不多了！

周維嶽咬了咬牙，趴著爬回到銅壺口，掏出火摺子，將手探了進去。

“轟！”

烈焰在一瞬間升騰而起，嚇得周維嶽急忙縮回了手。

幾乎也就是同時，飛天球下降的速度驟然一降，然後逐漸趨於平穩，再慢慢出現上升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