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之下有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訓十六人、奉儀二十四人。
也就是說,太子攏共可有五十八位妾。
然而太子打小就是個冷人。
早年又因後宮紛爭經歷了一樁事。
落了個見不得人的癖病。
自此,太子的心性更淡薄了。
現如今東宮後院裡僅有的三個妾室,還都是太后在世時逢選秀賞下來的。
讓海順來看。
那小宮女還沒承寵,又是沒品階的雜役出身。
給個正九品的奉儀位份,大小是個主子,對那小宮女來說就算得上是頂好的了。
結果殿下開口就是正七品的昭訓。
駱峋睨他:“有問題?”
海順忙不迭搖頭。
太子爺決定的事。
輪不到他覺得有問題沒問題,他是沒想到太子一來就要給小宮女昭訓的位份。
可轉念想,他們的這位太子妃慣是個好面子活兒的,對外總能做到面面俱到,無時無刻不在彰顯她的端莊賢德。
但私底下卻總是小動作不斷。
就譬如這件事。
明明是她起的頭,理由也挺冠冕堂皇,好不容易殿下同意,她表現得也很高興。
那你就把人送過來不就行了?
偏臨到太子要幸人的時候給了人一巴掌,誰知道這一巴掌是為什麼打的呢?
又把殿下當什麼了?
也怪不得殿下要抬小宮女的位份呢。
這麼被人下臉子,能不惱麼?
.
檻兒回了住處。
她前腳進屋點上燈,後腳門就被敲響了。
開了門,是個面生的宮女。
“你是檻兒?”
那宮女遲疑問道,眼裡閃過一抹驚豔。
檻兒:“是,你是……”
“我是元淳宮的。”
宮女從袖中掏出一個圓肚小瓷罐來。
“這是海公公讓我給你送過來的。”
元淳宮位於東宮的第三進院,是太子起居的地方,與嘉榮堂隔著一個穿堂和庭院。
“謝謝姐姐。”
檻兒接過小瓷罐,淺笑道。
那宮女被這個笑晃了眼,回過神來忍不住紅臉,“不謝不謝,早些歇著吧。”
說完,轉身走了。
檻兒關上門繞到牆角處的簾子後洗了把臉,坐到簡陋的妝臺前拿起那小瓷罐。
瓷罐是青白釉的,顏色清澈透亮質感細膩光滑,罐身印著雲紋,甚是雅緻。
蓋兒一開啟,一股淡淡的藥香,裡面是淺粉色半透明狀的膏子,質地澄澈瑩潤。
檻兒用指尖蘸了下,抹在耳後。
一股沁涼感瞬間四散開來。
等了會兒沒感到什麼不適,檻兒便照著鏡子在臉上兩抹痕跡的地方抹了抹。
抹好藥,檻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嘴唇紅豔豔的,上面彷彿還殘留著男人的氣息。
她拿指尖撫了撫,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上輩子的今晚這人從頭到尾沒親過她,哪怕她都被弄哭了,也沒見他憐惜。
沒想到這輩子……
檻兒心裡五味雜陳,也有些羞。
吃得這麼狠這麼急,她嘴裡這會兒都還是他的觸感和夾雜著淡香的味道。
麻麻的。
沒好意思再想下去,檻兒紅著臉轉身上榻,然後望著帳頂摸了摸腹部。
上輩子的今晚她侍了寢,沒多久曜哥兒就來了,這輩子莫名出了意外,那之後她懷的還會是曜哥兒嗎?
翌日一早,嘉榮堂臥房裡。
太子妃鄭明芷在宮人的服侍下淨面漱口,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突然笑了下。
“昨晚她是何反應?”
龐嬤嬤正為自家主子挑選要穿的幾套衣裳,聞言明白這是在說那小騷蹄子。
她有些躊躇:“那蹄子……”
鄭明芷的笑淡了下來,“說。”
龐嬤嬤只好道:“回主子,下面的人來報說、說昨晚殿下安排了人送她回去。”
鄭明芷的眼底徹底蒙上一層冰寒,正伺候她梳妝的宮女們立時跪了一地。
“把她給我叫過來。”
龐嬤嬤想勸:“您先息怒……”
啪!
鄭明芷拿起妝臺上的步搖往地上一摜。
“我說叫那賤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