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重新看向莫院判,神情冷肅:“身體康健,緣何行房中途臨陣倒戈?”
莫院判:“!!!”
莫院判只覺一記驚雷,炸得他頭暈眼花,以至於頭一回在看診時失了態。
是他想的那樣嗎?!
“莫院判,”駱峋把莫院判的驚愕看在眼裡,眉頭輕蹙,聲音冷了幾分。
莫院判如夢驚醒。
回過神對上太子看似平靜實則壓力十足的眼神,額角不禁冒起一層冷汗。
好在到底做了三十年的御醫,這些年太子的病也一直是他在治。
莫院判冷靜下來。
“回殿下,此番狀況除開先天原因外,多與過度勞累、房事不節,亦或者心火過旺,肝氣鬱結有關,另初次行事通常也會伴隨此等情況。”
當然,最後一句,莫院判只是出於醫者的身份純粹地闡述這項病因。
他雖負責治療太子的癖病。
但因著五年前便研製出了藥,所以莫院判對太子的房中事並不清楚。
駱峋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莫院判沒看出這位爺的異樣。
也拿不準對方的心思。
於是試探著道:“微臣觀殿下之脈象未見異常,不知殿下可否詳述?”
“不必。”
駱峋面無表情。
“替別人問的,只順便請你來替孤診一診平安脈。”
莫院判:“……”
行吧。
這位爺既然都這麼說了,他們這些為臣子的自然要懂得審時度勢。
莫院判走了,海順從外面進來。
“莫院判說您是受天氣影響導致的心火旺,開了幾味清熱下火的藥,奴才命人熬上了,半個時辰後便能用。”
駱峋頷首,視線落到面前的書上。
不知是不是海順的錯覺。
他總覺得他們太子爺臉不繃了,身上氣壓不低了,瞧著似乎恢復如常了。
駱峋不知海總管的心思。
他看著手邊的書,實則思緒已經飛遠了。
駱峋在想昨晚。
想小昭訓大膽妄為的行舉,想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想自己的潰不成軍,還有當時她眼中明顯的錯愕。
宮裡的女子侍寢前都要接受專門的教導,這一點不分出身高低。
想也知道她來服侍他前,跟人學過這方面的規矩,知曉男子在這事上的情況。
所以當時她才會面露驚訝。
沒想到他會那麼……
駱峋的手倏地攥成拳!
半個時辰後。
駱峋喝了藥,沐浴完換了身家常袍子。
在海順震驚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進了後院,徑直朝永煦院方向行去。
.
永煦院,東廂房。
正值戌時六刻。
早過了元淳宮的人來取燈的時辰,今兒個太子不會來後院已經板上釘釘。
今晚值夜的小滿子扶著梯子,小桂子上去將那兩盞璀璨的宮燈給滅了。
臥房裡。
檻兒收拾好上了榻。
靠坐在床頭聽跳珠讀話本子,時不時和做針線的寒酥、瑛姑姑說幾句話。
早上請安時發生的事,跳珠上午便在檻兒的應允下給瑛姑姑他們說了。
經跳珠的一番渲染。
望晴、小福子他們對檻兒現下在東宮後院的處境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同時他們也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這位新主子不是個遇事會吃虧的主兒。
做奴才的,尤其是做宮裡的奴才,生死榮辱基本完全依附於主子。
受寵的主子不一定聰慧,能支稜起來,但聰慧,能支稜起來的主子日後的日子絕不會難過到哪兒去。
所以聽跳珠說完早上的事後,包括瑛姑姑在內的幾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即便今晚太子沒來後院,沒讓宋昭訓掌燈,他們也沒再像昨晚那樣心神不寧。
望晴、喜雨收拾完浴間出來。
檻兒賞了她們兩袋小零嘴兒:“沒什麼事了,你們自去歇著吧。”
喜雨笑眯眯地謝了恩。
望晴心中五味雜陳。
兩人正準備告退,外面忽然響起小桂子小滿子略顯慌亂的請安聲。
“奴才參加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屋中幾人一怔。
還是檻兒最先反應過來,掀了被子下榻。
寒酥手腳麻利地從妝臺上取了根髮帶給檻兒綁了個極簡髮型,瑛姑姑則從架子上拿了件外衫給她披上。
迅速確認檻兒著裝整潔。
主僕幾人匆匆迎了出去。
她們剛走出臥房。
迎面便見太子經落地罩進來了。
男人一身象牙白素緞平金繡麒麟的寬袖常服,身姿挺拔,器宇軒昂。
舉手投足間儀態優雅,頭上一頂嵌寶金鑲玉琉珠冠,更襯得他雍容華貴。
檻兒微頓。
旋即疾步上前,“妾身給殿下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