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銀竹說太子已命人將東西送去了宣王府,檻兒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至於宣王府發生什麼事。
她一個自由出入東宮的資格都沒有的人無從知曉,她也沒有理由去深究。
為避免患短視之症,檻兒晚上就不裝勤奮好學了,吃過飯後讓跳珠把之前小福子拿回來的投壺找出來。
和他們玩起了投壺。
壺是陶製的,壺頸細細的,約莫七寸長,壺的口徑只有剛好兩寸的長度。
箭是木頭做的,沒有鏃。
瑛姑姑不玩,檻兒他們正好十個人,分成兩列站在離壺一丈遠的位置。
箭入壺口計一點,入壺耳計兩點。
如果箭入了壺卻反彈出來被投的人接住,又重新投中,則計雙倍點數。
前世檻兒循規蹈矩了幾十年,連這等怡情逗趣的小遊戲都幾乎沒參與過。
技術可想而知。
每回輪到檻兒投的時候,她打眼往壺口一瞧,總有種自己能投中的感覺。
然而真到投的時候箭扔得不是遠了就是近了,要麼就是歪到犄角旮旯去了。
總之就沒投中過。
好在這個活動本就考驗眼力腕力。
四輪下來跳珠他們也不是次次中,喜雨和小喜子、小滿子也一次都沒中。
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跳珠他們已經算是熟知他們昭訓主兒的脾性。
當差辦事要嚴謹,該玩的時候只要不惹出亂子,昭訓主子便會縱著他們。
於是一時間,院裡充斥著各種打氣逗趣聲。
別提多歡樂了。
太子爺靠近院門口,聽到的就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其中就有小昭訓的。
海順倒吸一口涼氣。
宋昭訓平日挺穩重的一個人,今兒怎麼就忘形了呢,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殿下,奴才這就叫人進去通報,”海順小心賠笑,說完扭頭使人進去。
卻是不待他開口,太子抬了抬手。
“不必。”
院子裡,正輪到檻兒開始新的一局呢,瑛姑姑、跳珠他們都在給她打氣。
檻兒強烈預感自己這回一定能中!
就在這時,旁邊的瑛姑姑和已經投過的跳珠、小喜子幾人臉色猛地一變。
旋即齊齊朝門口方向跪地。
檻兒反應不及,箭已經投出去了。
隨後一回頭。
一身暗色常服的太子經不遠處的潭中假山繞過來,龍行虎步的,廊簷下暈黃的燭光映襯著他冷肅的俊臉。
更顯得他不怒自威。
“殿下!”
檻兒一怔,很快笑了開。
經過了這麼一個月,她現在已經能完全控制住這具身子對太子和鄭氏他們的恐懼了,應該是適應了。
但大抵是這輩子想得開。
近段日子又過得舒心。
加上這副身子終究只是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姑娘,檻兒的性子也多多少少受了影響,變開朗了許多。
這不。
她一高興,還朝太子小跑了過去,上輩子檻兒可從來不敢這麼做的。
嬌豔明媚的小姑娘,聲音也是嬌滴滴的,這麼朝他奔來時太子爺彷彿看到了一隻翩翩蝴蝶朝自己飛來。
這麼多宮人在場。
嚴肅的太子很想斥她一句莊重些。
但看著小姑娘欣喜地停在他面前,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和燦若星辰的眸子。
喉嚨裡的那句“不知規矩”開口後莫名變成了:“跑什麼?仔細摔了。”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駱峋:“……”
男人薄唇微抿,面色冷冷的,體貼人的話從他口中出來都像是在訓人。
好在檻兒還是瞭解太子的,這人若真惱了,壓根兒就不會說這樣的話。
倒不如說太子突然說出這種類似於體貼人的話,讓檻兒很是吃了一驚。
不過她沒表現出來。
只自然熟稔地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妾身在玩投壺,還請殿下指點。”
駱峋不想指點。
投壺什麼的,他六歲就不玩了。
然見她膽子比剛開始大了些許,語氣輕快眼波明媚,駱峋便不忍敗她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