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個話題沒繼續太久,太子爺挑著講了兩個典故後功課便算聊完了。
接收到主子的眼神。
海總管很是心領神會地滅了燈悄聲告退。
檻兒早不在意熄燈與否了,只當是太子這時候的習慣,後來改了而已。
只不過。
燈滅的那一刻,對上男人那雙在昏暗夜色裡似透著幽火的眼,檻兒的心跳還是本能地漏了一拍。
駱峋將她放到榻上,迎上她隱隱泛著水光的眸子,輕輕摸她熱乎乎的臉頰。
他也不說話。
就這麼拿指腹摩挲,又描繪她的眉眼。
檻兒的氣息與他夾雜著淡香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有些暈暈乎乎:“殿下……”
“嗯。”
駱峋低低應了一聲。
想起什麼,他手上的動作微頓,然後坐起來撩開帳子朝外探出身。
檻兒心想莫不是忘了什麼。
正想著呢。
男人折身回來了。
屋中昏暗,檻兒沒那麼好的目力,只模糊感覺到太子手上好像拿了什麼。
她剛要問。
男人覆過來,“閉眼。”
夜裡靜。
顯得他近在咫尺的清冷嗓音愈發低沉,像似冰冷的鐘磬上沾著幾粒細砂。
沉冽而又富有磁性。
檻兒只覺耳根子一酥,已經熟悉了他的這具身子便不中用地軟了三分。
她覺得臊,也忍不住腹誹。
這麼暗,閉不閉眼好像也沒差吧?
不過,檻兒還是把眼睛閉上了。
她生得白,如此昏暗的夜色中駱峋也能隱隱看到她柔媚的五官輪廓。
確認她閉了眼。
駱峋將東西覆到她的雙目上,於是那張瑩白的小臉上瞬間多了一抹黑。
檻兒的眼前也徹底變得黑乎乎的。
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
人的視覺在完全被剝奪的一剎那間,心理上會本能地感到慌亂不安。
檻兒此時就是這樣的感受。
她一陣心悸,下意識抓住太子的手,不解道:“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駱峋將帶子在她腦後打了一個鬆鬆的結,安撫地握住她的手,又親親臉蛋。
“不是想蒙著眼?”
他的聲音放得更低。
聽起來似格外有種蠱惑的味道。
檻兒想說自己什麼時候想蒙著眼了,然而話到嘴邊,她想起先前的投壺。
“轟”的一聲。
一股熱氣直衝天靈蓋兒,燒得檻兒渾身像似著了火,哪處都燙得厲害。
“妾不是,妾那是……那是投壺!妾是想看您蒙著眼投壺,不是蒙著眼……”
幹這個!
兩輩子,他們可還沒有這樣過。
再說屋裡本來就黑乎乎的,蒙著她的眼睛他也看不清什麼啊,不對,她做什麼要管他看不看得清!
然而很快,檻兒就沒有心思糾結了。
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艘船。
太子便是船伕,暴風雨中的江面一浪高過一浪,她隨他在浪濤中沉沉浮浮。
不知過去多久。
終於風平浪靜。
檻兒把臉埋在枕頭上,彷彿一條脫水的魚。
駱峋替她順著氣兒,將人翻轉過來,扯掉那條被她的眼淚浸溼的腰帶。
把人擁進懷裡。
檻兒軟綿綿地在他胸膛上捶一拳。
再捶一拳。
剛飽餐一頓的太子爺心情很好,並不介意小昭訓的此番僭越行為。
反倒她耍小性兒的動作,讓他想起了方才她蒙著眼,似哭非哭的懇求。
駱峋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想要點上燈看看她此刻究竟何種嬌態的衝動。
但這個念頭方一冒出來。
就被他按下去了。
他不反感和小昭訓做此事,甚至很歡喜,但感覺和親眼所見還是有差。
明日要上值,他不想出任何岔子。
夜色掩飾了太子爺眼裡掠過的笑意,他握住檻兒的手,將人撈到身上趴著。
“明日起,孤要外出當差。”
所以今晚就一次性吃個盡興?
檻兒又想捶他了。
但忍住了。
正想應聲,就聽男人繼續說:
“孤不在,你顧好自己,遇上無法解決之事,叫人去元淳宮尋海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