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降臨,人群散去。
李文光拖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回到家裡。
劉紅英連忙開啟門,閨女懂事地拿來了水壺,遞給了李文光,昂著頭,忽閃著大眼睛說道:“爹爹,喝水。”
李文光接過罐頭瓶子裝的涼白開,咕嚕嚕的喝了起來,笑著摸著閨女的小臉,說了謝謝。
李可心又把水給了孃親。
劉紅英喝完了水,把罐頭瓶子放到了桌子上。
她搬來了兩張凳子,給了丈夫一張,自己則坐了一張。
她瞪眼望著丈夫,看著丈夫那憔悴又滿是愁容的臉時,她無比心疼,滿是無奈和痛心地說道:
“文光啊,俺就是不明白,磚廠是大家一起建的,憑啥要俺一家承擔起這麼大的損失?
再說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要是全賠錢了,俺們家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這不是把咱們家往死路上逼嗎?”
劉紅英說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文光看著情緒激動的媳婦,心中滿是愧疚和心疼。
他伸出粗糙乾癟的手掌,想要握住媳婦的手,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久久沒有放下來,最後,他只能閉上眼,無力地垂落在桌沿:
“媳婦,對不起,我知道,這對咱家來說太難了。
可是,人無信,則不立。當初這磚廠是我帶頭建起來的,現在磚廠被砸,出了事,隊裡、大家都賠了錢,我要是不站出來承擔,以後還怎麼在隊裡見人?”
劉紅英流著淚,一邊擦著,一邊哽咽地說道:
“文光啊,俺沒有什麼文化,俺也知道你說的道理,可是,這麼大一筆錢,你要是賠了,俺們家以後該怎麼過啊?
本來建磚廠俺家投資的就是最大的,這一分錢沒有掙不說,現在要是傾家蕩產的去承擔咱也得顧顧咱們的家啊。
家裡就剩這麼點錢了,這是打算帶著閨女去省城治病的錢,這要是賠進去了,閨女的病該咋辦啊?
還有,磚廠賠的錢,還有把拖拉機買下來的錢,這麼一大筆錢,家裡的錢根本不夠,俺們還得出去借錢
劉紅英一直以來是個溫柔賢惠少言的女子,現在她一口氣說了這麼許多話,把心裡所有的委屈和無奈全部說了出來。
她一想到以後的日子要揹負鉅額債款,她的心就疼痛,閨女該怎麼辦?這個家該怎麼辦?
李文光望著淚流滿面的妻子,他拿出手帕,輕輕地給媳婦擦拭著,他的心中如刀絞一般,別提多痛苦了。
他又何嘗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很艱難,這麼一大筆錢,可不是三兩天就能夠還上的,自己苦點沒事,只是苦了媳婦和閨女了。
可是,自己要是不站出來承擔,肯定是不行的,磚廠是自己帶頭建的,自己必須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李可心連忙拿著小手帕,先是跑到孃親身邊,踮起腳尖,給孃親擦了擦眼淚,然後又站在李文光面前。
她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滿是純真與堅定。
她微微昂起頭,稚嫩的臉上寫滿認真,一字一句地說道:
“孃親,爹爹,俺也可以賺錢的,俺可以抓魚賣錢,幫你們還賬!”
李文光望著閨女,眼睛溼潤了。
李文光一把抱起閨女,感覺到閨女小小的身軀充滿了無盡的力量。
緊接著,她李可心再次昂著頭,望著爹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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