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瑪麗他們需要的量加大了,這下子,那些婦女們,可是有工作幹了。
李文光和劉紅英反正是夫妻,合同李文光簽了,也是可以的。
產量翻倍,這真是可喜可賀了。
這次要是回去,劉富貴和王書記知道了,心裡別提多高興呢。
很快,李文光就把合同簽好了。
這可是個好東西,這要是拿回去了,媳婦該開心了。
幾人就這樣聊著聊著,就到了中午了。
中午,大家再次到了國營飯店。
大家看著李文光開了輛貨車,很是不解。
一問,才知道,這車是李文光買的。
一個個別提多震驚了,李文光果然是幹大事的人。
幾人很快到了國營飯店了。
李文光拿著一個黑色包,直接去了後廚。
李文光找到了後廚的大師傅,給了點好處,借用了人家廚房一下。
沒多久,李文光就端了好些牛排出來了。
李文光端著牛排放在了瑪麗夫婦面前。
瑪麗夫婦瞪眼看著面前的牛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沒有想到,他們在這邊,居然能吃到正宗的牛排,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李,非常感謝你,我們早都想吃這一口了。”
瑪麗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他哪裡想到,李文光居然給她帶來了這麼好吃的東西。
李文光又拿出來了好些可樂,這也是從【現代】那邊帶過來的。
瑪麗一邊吃著,一邊流著眼淚。
不該是哪裡人,思念家鄉,這是改變不了的。
李文光又拿出一些其他的好吃的,好些是宋雯婷喜歡吃的。
大家吃著、聊著、喝著,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這時具象化了。
自從是上次李文光一家回去以後,宋雯婷難受了好幾天。
她和劉紅英也聊了許多,她們也成了好朋友了。
在這邊,宋雯婷也沒有幾個能聊得來的朋友,她和劉紅英就很能聊得來。
“雯婷,那個鄧子豪後來沒有再找你的事了吧?”
李文光本來不想問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關心一下。
畢竟上次,李文光就那樣走了,留下來了宋雯婷面對那個爛攤子。
於情於理,他都要慰問一下的。
1979年的春寒還沒褪盡,牆根下的殘雪化成黑黢黢的泥水,在土路上洇出星星點點的溼痕。劉大娃坐在炕沿上搓著凍得發紅的手,聽見院門口傳來吱呀的推門聲,跟著是李文光喘著粗氣的吆喝:“大娃,看我給你弄啥好東西來了!”
他拄著炕邊的木拐剛要起身,就見李文光和兩個後生抬著個鐵傢伙進了院。那東西裹著軍綠色的帆布,四個輪子在泥地上碾出淺淺的轍,帆布邊緣還沾著點乾硬的草屑,像是從哪個縣城的廢品站裡翻出來的。
“這是……”劉大娃的手在木拐上攥出了白印,喉結動了動。他右腿從三年前那場塌方里就沒了知覺,這兩年要麼蜷在炕上,要麼就靠左手撐著木拐,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左腿上,褲管空蕩蕩地晃,走兩步就一身汗。
李文光把帆布扯下來,露出底下銀灰色的鋼管架子,座椅上鋪著塊磨得發亮的黑人造革,兩邊扶手上各有個小鐵圈,後輪比前輪粗一圈,輪轂上還沾著點暗紅色的鐵鏽。“縣城醫院淘汰下來的,我託王幹事給弄的,人家說修修還能用。”他說著,蹲下去轉了轉後輪,輪子“咕嚕”響了一聲,帶著點澀。
兩個後生把輪椅抬到炕邊,李文光扶著劉大娃的胳膊:“試試?”
劉大娃的手在扶手上碰了碰,鋼管涼得像冰。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腿,褲管垂在地上,像條死蛇。左腿肚子突突地跳,他怕自己坐上去,整個輪椅會往右邊歪,摔個四腳朝天。李文光看出他的猶豫,往座椅上墊了件厚棉襖:“穩當著呢,我試過了,你看。”他猛地往扶手上坐了一下,輪椅只是輕輕晃了晃。
劉大娃深吸了口氣,左手撐著炕沿,李文光託著他的腰,他把左腿先挪到輪椅前面的踏板上,那踏板是塊薄薄的鐵板,踩上去有點晃。右腿沒知覺,得用手薅著褲管往旁邊帶,帆布褲腿蹭過鋼管,發出沙沙的響。等屁股捱到座椅上時,他渾身的勁兒一下子洩了,後背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那人造革被壓得“吱”了一聲。
“咋樣?”李文光問。
劉大娃沒說話,只是盯著自己的手。他的手常年攥木拐,虎口處磨出了厚厚的繭,此刻正懸在扶手上空,不敢往下放。這椅子比他想象的穩,整個身子被託著,不用再使勁繃緊左腿,連腰都鬆快了不少。炕沿到地面的距離,他以前得掙扎半天,現在就這麼輕輕一坐,像是腳底下突然長出了根,又好像飄在半空裡,說不出的古怪。
“挪挪試試?”李文光把他的手按在扶手上,“轉這個圈。”他指著右手邊的鐵圈。
劉大娃的手指在鐵圈上打滑,那圈上有細密的齒紋,磨得指尖有點疼。他試著往自己這邊扳,輪椅沒動,鐵圈在手裡空轉,發出“咔咔”的響。“不對,往前推。”李文光握著他的手,帶著他往前轉了半圈,後輪“咕嚕”滾了半尺,帶起地上的塵土,迷了劉大娃的眼。
他猛地縮回手,心跳得像擂鼓。輪椅還在往前滑,雖然慢,卻真的在動。他這輩子沒坐過這麼快的東西,除了當年在公社見過的拖拉機,可拖拉機是鐵牛拉著,這東西是自己用手轉出來的。他低頭看後輪,那輪胎上的紋路里卡著小石子,轉起來時石子在地上劃出細碎的聲兒。
“再試試。”李文光鬆了手。
劉大娃嚥了口唾沫,重新握住鐵圈。這次他用了點勁,鐵圈帶著他的手往前轉,輪椅果然又動了,只是方向歪歪扭扭,朝著炕邊撞過去。他慌得往回扳,左手也跟著使勁,結果輪椅“哐當”一聲撞到牆上,震得他屁股發麻,右腿的褲管被擠在牆和輪椅中間,皺成一團。
“別急,看著前面。”李文光把輪椅往後拽了拽。
劉大娃的額頭上滲出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滑。他盯著院子裡那棵老槐樹,心裡想著要往樹那邊去。右手轉鐵圈,左手在扶手上慢慢調整方向,輪椅像條喝醉了的泥鰍,在院子裡扭來扭去,輪子碾過泥地,把凍土塊壓得咯吱響。有好幾次差點撞到雞窩,他都趕緊往回扳,鐵圈磨得手心發燙,可他捨不得停。
他看見灶房門口的水缸,以前他要喝水,得撐著拐走三分鐘,現在轉著輪椅,半分鐘就到了。他甚至能彎下腰,夠到缸沿上的瓢,這動作他去年冬天還做不到。陽光從槐樹枝椏裡漏下來,照在輪椅的鋼管上,亮得晃眼。劉大娃轉著鐵圈,讓輪椅在院子裡打了個圈,褲腿不再空蕩蕩地晃,而是被輪椅的踏板支著,穩穩當當地垂著。
李文光在旁邊笑:“看你這高興的,跟娶媳婦似的。”
劉大娃咧開嘴,露出兩排黃牙,他想說啥,可喉嚨裡像堵著東西,只能一個勁地轉鐵圈。輪椅的輪子碾過地上的泥水,濺起細小的水花,打在褲腳上,涼絲絲的。他望著院門外的土路,路通向村口,通向公社,通向他這三年來只敢在夢裡去的地方。
轉著轉著,他的手開始發酸,虎口的繭又開始疼,可他還是不停地轉。鐵圈“咔咔”地響,像是在替他說話。1979年的春天,劉大娃坐在輪椅上,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子不是沉在泥裡的石頭,而是能跟著輪子一起,往前面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