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蘇陽目光在張石臉上來回掃視,試圖從他的神情中找出一絲玩笑的痕跡。然而,他表情始終嚴肅。
“五雷法需要用靈物改造肉身,什麼時候病也算是一種靈物了?”
張石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緩緩抬起手,解開了道袍的繫帶。寬大的衣襟滑落,露出他乾癟如枯木般的軀體。
蘇陽瞳孔驟然一縮,呼吸微微一滯。
那具身體幾乎只剩一層皮包裹著骨架,肋骨根根分明,胸膛凹陷得可怕。
更令人心驚的是,在心臟、肝、肺等關鍵部位,密密麻麻布滿了細小的針孔,像是被無數毒蟲啃噬過一般,泛著青紫色的淤痕。
“五雷法第二重,本質上來講,是用靈物之力強化五臟。”張石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彷彿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等再催動五雷法時,雷電流經全身,就會攜帶五臟以及儲存在五臟中的靈氣,從而呈現不同屬性。理論上來講,只要五臟中有強大的五行之力以及靈力,就可以發出五雷法。”
“鬼扯!”蘇陽猛地打斷他。
張石的理論乍聽合理,可細想之下漏洞百出。人體五行本該平衡,一旦失衡,輕則病痛纏身,重則生機斷絕。
心火過盛則灼傷肝木,肝木受損又會影響脾土……五行相生相剋,怎麼可能單憑病痛就讓五臟同時鼎盛?
更何況,五雷正法本就是剋制五瘟的。道教法術中,雷法常被用於剋制瘟神,如洪山教以雷法收伏五瘟神,宣稱五瘟見洪山符命即束首。
雷電入體,自然會調和五行,怎麼可能任由五行失衡?
除非張石用什麼手段替代了靈氣。
蘇陽眼神一凜,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刀般刺向張石的臉,卻正好撞見對方嘴角緩緩勾起的一抹笑意。那笑容裡帶著幾分瘋狂,幾分釋然,還有幾分近乎殉道者的決絕。
“看來你已經猜出我的做法了?”張石低笑一聲,嗓音沙啞如砂紙摩擦,“我們張天師曾降伏五瘟,在宗門內部……其實一直藏著一部《五瘟法》。”
“我修煉之後,以病痛激發五臟五行,讓它們同時達到鼎盛狀態。隨後……用生命力取代了靈物提供靈氣。”
傳聞張天師降服五瘟後,將其編入神霄雷部,成為中天青鬥五雷五瘟將。
一陣刺骨的寒風掠過,捲起地上的枯葉,發出簌簌的哀鳴。
張石瘦削的身軀微微顫抖,低頭咳嗽了幾聲,蒼白的唇邊溢位一絲血痕。他慢條斯理地攏起道袍,重新系好衣帶,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每一次施展第二境五雷正法……我的壽元就會削減。”
蘇陽喉頭滾動,半晌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佩服。”
五瘟訣是一門可以帶給敵人瘟疫的功法,同時也是能夠強壯自身肉身的煉體功法。
五雷法練到高深處同樣可以強化肉體,只是與五瘟法強化肉體的方式完全相反。
蘇陽不知道張石是如何想到用五瘟法修煉雷法的,但他可以肯定。同時修煉兩種完全相反的功法,必定會對修士身體造成不可逆的破壞!
這聲“佩服”不僅僅是對張石驚世駭俗的天賦,更是對他那股近乎偏執的求道之心。
朝聞道,夕死可矣。
“此法,我並未傳給門內任何一人。”張石忽然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輕輕搭上蘇陽的肩膀,聲音壓得極低,“那你可知,我為何獨獨告訴你?”
不等蘇陽回答,他便自問自答道:“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同樣的影子。若你與我處境相同,你也會走上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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