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判官的身影徹底從視野裡淡去。
蘇陽的右手緊握北冥劍，同時左手召出鈾裂劍，令其靜靜懸浮於半空之中，警惕地環視四周。空氣中瀰漫著若有似無的能量波動，彷彿連風也在此刻凝滯。
大乘與渡劫之間，相隔如天塹。
尋常渡劫與領悟時間之力的渡劫，更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就像只能存在於平面中的二維生物，永遠無法真正觸及立於三維世界的人類。
所幸，蘇陽並非二維存在，而武判官也不過是能借用時間之力，並非時間本身。
“你現在究竟躲在何處？是一秒之前，又或是一秒之後？”
話音未落，蘇陽已迅速變換方位，身影在空曠的秘境中連續閃爍。他曾受乾皇與西王母輪番指點，對掌握時間之力的渡劫強者，已有初步的瞭解。
這類強者最常用的手段，便是藏身於過去或未來。
通常來說，躲進過去要容易許多——過去是既定的事實，而未來充滿變數，難以錨定。
蘇陽推測，武判官掌握時間之力應當不久，必然還無法藏入未來。而藏身過去之人，無法窺見現在發生的事，因此他才不斷移動，擾亂對方的判斷。
突然，一柄長劍毫無徵兆地自蘇陽後心處浮現。
他身形晃動未止，恰好讓這突襲的一劍擦著衣袖落空，劍尖隨即又如出現時那般詭異地消失。
這一劍，是從過去刺向現在。
“麻煩……他躲在過去的時間中，我根本沒辦法主動觸及。”蘇陽繼續保持移動，閃避不斷從虛空中刺出的劍鋒。
“他此刻似乎並未全力以赴，倒像是在……測試新得的能力，拿我當陪練？”
這或許是個好訊息。
蘇陽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閉合視覺之後，世界反而以另一種形式清晰起來。他能感知到秘境中每一處元素的細微變動，捕捉風的每一絲軌跡，甚至連遠處溫泉溫度的升降，都彷彿在他心中映出漣漪。
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成了明顯的靶子。
來自過去的一劍，再度襲來。
蘇陽雙手握劍。
吐氣、轉身、下劈！
北冥劍化作一道雷霆，精準迎上武判官自過去刺出的劍鋒——
沒有巨響，沒有碰撞，只有一道寂然的相融。
北冥劍竟融入對方劍身之中，將其也轉化為雷霆，一同擊向未來！
噗！
武判官驀地現身，吐出一口鮮血。
“你藏身過去，但終將回歸現在。我只需預判你出現的位置，提前在當下布好術法，就能傷到你。”蘇陽語氣平靜地說道。
武判官低頭看向自己被電得焦黑的手掌，淡然回應：“不錯，費盡心機，總算能在我手上留下一點痕跡。但也僅此而已！”
話音未落，武判官身形再度消失。
這一次他並非躲入時間縫隙，而是加速了自身的時間。
速度快到極致，連殘影都幾乎無法被肉眼捕捉。
蘇陽還未反應過來，腹部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類似於核爆的能量自對方拳鋒透入，隔著他的體表，直接震碎了內臟。
當初武判官為蘇陽演示過這套拳法，只不過他心中沒有殺意，打拳都慢吞吞的。此時此刻，蘇陽才感受到了這一拳的真正威力。
他整個人被轟飛出去，在空中翻滾數圈，最終重重落地，口中溢位鮮血和內臟碎片。
若換作常人，這一拳早已致命。
即便是蘇陽，此時也只能癱軟在地，氣息微弱難續。
武判官本就是體修出身，時間加速更使他的拳勁恐怖至極。
“本來還想多玩一會……但我們的計劃時間有限，我得在乾皇察覺之前將你解決。”他淡淡說道，“如果不想再吃一拳，就別反抗。地藏要我活捉你。”
蘇陽仍舊躺在地上，呼吸幾乎停止。
武判官嘆了口氣。
他雙手結成劍指，時間之力迅速凝聚——只一剎那，劍意已凝實如錘鍊了一年之久。
“我從不輕視任何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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